驴唇不对马嘴,反正燕应叹也只是跟他要情报,没有点明要“正确的情报”,那只要是有字儿的就行吧?管他那么多,写就完事了。
不过燕应叹这么久好像都没有发现也让他感觉到有些惊奇,心里却明镜似的不停地提醒着自己:燕应叹可能并不是不知道,而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纵容了这些假话从振鹭山送出、又落到自己手中,如同收到一包礼物,打开一看却是包装得无比华丽的天然肥料,正常人应当已经暴跳如雷,而他燕应叹却笑眯眯照单全收,当场去买了盆花来,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而现今,他又出现在云城里,来无影去无踪,无人发现他的行迹,想抓他都抓不到,而只有自己千防万防,也防不过燕应叹这不知从何修炼而来的钻空子之术,睁开眼睛闭上眼睛,买饭归来或是在茅房前,无论想或不想,他都会出现,并且特意选一个刁钻的时间,比如现在,唐云意深更半夜被生生憋醒,冲出房门奔向极乐之地,提着裤子满足十分地回来时,燕应叹便坐在桌边,好好给了他一个惊喜。
“我不是在收买你,我是在胁迫你。”
燕应叹好心安抚他,但是自相矛盾。
唐云意捂住脸,深深地叹一口气。
燕应叹搂着他的肩膀不放,好哥俩似的将脸凑过去,浑似要与他讲悄悄话,语气却意味深长。
“云意呀,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个内应我就一定要选择你?”
唐云意闷闷道:“想过,我好欺负呗。”
“对了。”
燕应叹啪地一拍手。
唐云意猛地转头看他。燕应叹的笑容非常温暖:“就是因为你好欺负。不然你让我去威胁谁?你师兄?你师妹?得了吧,就他俩那个性格,话都还没商量,就先要嚷着跟我同归于尽了。”他又一摊手,“当然,最后是不可能尽的,不过你振鹭山倒是又会少几个年轻弟子,也实在是可惜。”
“……我也能同归于尽!不过只是我觉得没有意义罢了。”唐云意嘴硬道,“拜托,你是魔教教主,我只不过是观微门下的一个小小弟子,未来能不能通过考核成功出师都说不准呢,何苦又如此刁难?”
“你不舍得死嘛,这多好?珍视生命之人最值得用,无论出了什么岔子都能先迅速去想如何怎么保全自己,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燕应叹盈盈笑道,“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云意,你比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而自然也是选你最好,若有一日振鹭倒台、你师尊撒手人寰,没人护着你了,你也能活着到我手下,接着过好日子。这难道不好吗?”
“怎么能咒人死呢!”
唐云意暴起。但他也只敢暴起,跳一下就又落回原地,不敢造次。
“早晚的事嘛。”
燕应叹笑嘻嘻地抚慰他。可惜一点用没有,唐云意依旧难受极了。
“就不能不死啊?”
“死不死的都是未来的事了,你师尊我暂时动不了他,也不想动他,你要是想和他做点什么,抓紧时间。”燕应叹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别这么想。”
“我想什么?我能想什么啊!”唐云意紧张起来,“你下次用词能不能准确点?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怕是要和你拼命呢。”
“你?”
唐云意脱口而出,随即呼吸一窒。燕应叹也一愣,有些意外地笑了,猛地一拍他的后背,赞叹道:“行啊云意,半年不见,胆子也大了这么些,真好。”
唐云意脑袋一嗡嗡,对于此人的初始印象依旧不曾消减,见了就下意识想远离,这会儿祸从口出,索性硬了头皮,将话题生生扯了回来:“你想说什么?”
燕应叹一笑,破天荒地没跟他计较,说道:“你最好你不要对你的师尊有什么别的心思。”
“谁会对自己师父有别的心思啊?”唐云意瑟缩着看他,“这么开玩笑,我意识不到好笑的地方在哪里。”
“你师兄啊。”燕应叹非常坦荡,半点关子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