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应当再对别人有心。最初听说孙朝这“十八房小妾”壮举时他心下里就有些不适,只是碍于尘世习俗和孙府面子所以才始终沉默不语,如今彻彻底底地覆天翻。更何况这还是个男人——孙朝在娶了一位美娇娘、纳了十八房小妾之后,突兀地与一个男人翻云覆雨,好巧不巧还正好被他撞上了,方濯简直要自戳双眼。他没有告诉柳轻绮的是,这件事说来简单,实则非常诡异——他是如此清晰地听到里面那个男子在喊:“孙公子,轻点!慢点!不要被夫人发现了!”
“是侍从罢。”方濯混乱够了,感到有些微醺。柳轻绮还不死心:“是不是在屋里赛跑呢?”
“我不知道,我想回去,”方濯十分沮丧,“我想回去睡觉。我、我不能呆在这儿了。”
可话虽这么说,他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始终握着柳轻绮的手。柳轻绮还是犹豫,又看方濯实在惶恐,不得已安抚道:
“唉……至于吗,这,人与人之间本就——”
他欲言又止两番,最后还是摆摆手,示意方濯跟着他离开。
他嘟嘟囔囔地说:“你在山上待着的时间还是太长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麟城只一个孙公子就把你吓成这样,天底下那么多孙公子,你再多见一个岂不是得吓死。”
方濯闷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若他喜欢男人,为什么最开始还要娶赵如风做夫人?他已娶了妻,就该忠心对待她,会去找那么多小妾我已经很不理解了,结果又突然……”
他哽了一梗,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说:“算了。反正我不是他。他那些东西,我本也不懂。”
“这就是了。你是你,他是他,彼此之间本就不能理解,也别尝试理解。”柳轻绮像是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后背,“行了,别想了,赶紧回去吧。”
两人正站在长廊里,夜风湿热黏腻,吹着花园一侧的竹林哗啦啦直响,动一动叶子,便将两人的影子吞得斑驳不一。方濯的脚在地上拖成一条线,在这月光下踢踢踏踏地走着,嘴巴却还在动,颇有些瑟瑟地说:“师尊,我只怕全天下人都认为这没什么可指责的,只有我看着难受,便说我是错的。师尊,你不觉得我是错的吧?我虽然不喜欢孙夫人,但是却能理解她在听闻孙朝纳妾之后的态度。现在又知道这件事,我倒是觉得孙朝此前遇见异事更是咎由自取了。”
方濯惆怅极了。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却又想要观察一下他的神色。柳轻绮拿后脑勺对着他,左看右看皆不得。半晌等不到声音,方濯感到气馁。这种沉默让人想起幼时在振鹭山上与师兄弟约好一同攀岩、却被偷听的师兄给师长告了状一样,虽然无可指摘,但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他长出一口气,悻悻道:“算了,你就当我瞎说。”
他跟着人一同往前走,绕过长廊意欲回屋去。直到这刻,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尽管究竟为何沮丧,他自己都不是很明晰。但就是有一个声音始终盘旋在脑内,迷迷糊糊的令人百寻不得。而正也因为这个声音,使得他心下惶惶,像犯了什么大错,可很明显的,他也只是无意之间撞破了这户人家的男主人的秘密而已。
那张符咒确实像是被揭了之后又重新粘上的产物,普通人没有灵力,无法将一张纸直接拍在门上,哪怕是符文也不行——孙朝搞来了一些树胶,将它们黏在了上面,于是门上便留下了些许痕迹,也许是因为替换过于匆忙,甚至还没来得及刮干净。白痕像是两条虫,扭扭曲曲地挂在门上,幸有符文遮掩,才没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但这也足以说明,这张符文确实是被人替换过:很有可能换前正是方濯和廖岑寒所见的那一张“招魂符”,而在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换后,柳轻绮所见的就成为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驱魂符”。后者落在孙朝门前并不稀奇,但前者所包含的阴谋便广了去了——一人将能致人死第的招魂符当做能救命的驱魂符卖给正受邪祟之扰的孙朝,甚至还叮嘱他将它拍在自己的门上,明摆着就是要他的命。况且这张符究竟贴在这里有多久了尚不可知,而孙朝始终一副被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