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的银刀,是当年要分别时,她从袖中拿出与他的赠礼。
“袖刀,出刀隐蔽不易发觉,出手要快,一刀毙命。”她比划了一番,“对准喉咙,这样。”
“找个机会,那些欺辱你的人,自己杀回去。”
他的确回去了,一个阴沉沉风雨欲来的夜里,破了妖界的结界,回到了从前他最厌恶的地方。
那时他手上沾的血连他自己都快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第一回 尝到了那样香甜的滋味,从此再也忘不掉,那种刻在骨髓里的痒越来越重,甚至有些饥不择食起来。
他以为自己有了足够抗衡的能力,对于最恨的人,想要报仇雪恨的心思一日比一日强烈。只是不曾想到,自己依旧被打得连头也抬不起来。
“你居然回来了。”
“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唉。那样多省心啊,你就和他一样,永永远远,消失得彻底又干净,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再出现在我眼前。”
“再被我抓住,我可就……”
“不会放过你了哦。”
他被死死地压制在下,忘了自己不过在人间初初修炼得来些许本事,对上如他母亲这般的千年大妖,想要摁死他如同摁死一只路过的虫蚁一样简单。他被狠狠扼住脖颈,掐得喘不过气来,双眼似乎又如当年他被那群狼用爪牙扣在地上一样,视线越发模糊。
红得像要滴血的唇瓣近在眼前,这样无情的嘴唇,吐出来的字也一样无情又冷漠。她贴在他的耳边,残忍地说道:“你跑出妖界,以为自己学了些三脚猫功夫,就能来挑衅我了?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纵使……”他从牙缝之中艰难地挤出不成样的几个字,“纵使你本事高强又如何?不过……不过一样被他们看不起,不过……也就是只是最下贱的妖类而已。”
她听完,似乎并不生气,扇了扇他的脸侧道,“是啊,你说的对,我是下贱的媚妖,是人家狐族不要的臭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在妖界,实力就是王道。即便是身份低微,那群虎狼崽子见了老娘我还是得乖乖让道,谁又敢同你这个不要命的东西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扰我的眼呢?”
“但你就不一样了。”
“你是媚妖,却又是个男人,简直是雪上加霜的浩劫,不是么?”她笑得娇艳,他却看不清她的神情,“老天知道你没有本事,早就把你这扇门给堵死了。至于能不能找得到那扇窗,我想——”
她的声线阴冷,比暗室里滴着黑血的刑具还要令人胆战心惊,“你大抵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为什么。”
掐着他的那只手收紧了力道,袖中的刀一点一点地脱离刀鞘,露出寒芒,在并合的指缝中一点儿也不显山露水。“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这般恨我。”
“为什么……他给予你的痛,你就要原封不动、变本加厉地还到我的身上?”
“倘若你真的这样痛恨我,为什么还要……还要让我降临到这个世上,又不肯承认、不肯承认我是你的孩子?”
“嘘——”
她抬手抵住他的唇,声线虽而含着笑意,但语气却是毫不留情的警告,“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那个人,不然,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就算是死……我连死个明白的机会,也不能有吗?”
“当然。”
“不若我为何要留着你的命呢?做妖怪的,尤其是我们这样有心与无心都一样的妖怪,根本无需什么所谓的亲缘。我不需要什么孩子,更学不会人间那一套母亲的角色,有了你,不过是我不小心犯下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错误罢了。”
她哼笑着,“将错就错,留下一个小玩意儿做消遣,又有什么不好呢?一想到你身上流着那人一半的血,想到你过得这样痛苦,你越是痛苦,越是被人唾弃厌恶,我这心里呀……就越是痛快。”
“你就应该和他一样,被剖开胸膛,拿出心脏,掏空五脏六腑,再剜去眼睛,变成一具又臭又烂的躯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