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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渊序那微妙的喜悦还未发酵,一会儿他的心绪又沉了下来。

他清楚他和湛衾墨之间的交集绝非常人眼底的那样。

医生和病人。

主人和宠物。

以及,监护人和少年。

看起来跟一般人之间的关系没什么两样,甚至可以说泾渭分明,毫无任何狎昵的可能。

然而,这层互相利用的关系,却有着另一种暗流涌动的含义——他离不开他,他忘不掉他。

只是他尚且觉得自己还可以后退一步悬崖勒马的时候,湛衾墨却直接将他挟上了床。

如果让外人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会怎么样?

他应该清楚,自从自己被堂而皇之当成拍卖品后,神庭的人和黑市的人迟早都知道小绒球就是时渊序这件事,迟早有一天,满大街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一个堂堂的贵公子、军队上校实际上是人手里的玩物,他时渊序费尽心思维护的自尊就跟废纸一样不值钱。

那他大可以直截了当地承认,他确实就是喜欢他了,反正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可话语到了嘴边,却实打实的犹豫了。

“我才不是那种不敢承认的怂货,只是在这种场合压根没必要说真心话……倒是你,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那样的话,所以才让人可疑。”时渊序心虚地别过眼神,“湛衾墨,既然你对我不是那么简单,那你一直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装?倒不如说时先生不愿意相信。”湛衾墨缓缓说道,“我说过,答案我一早就告诉了你。”

时渊序顿在了原地,随即沉默了。

如果说一早就告诉的答案,他只能想到十年前初遇时这男人糊弄自己的谎言,说他是自己召唤的神灵,要识相点多给点贡品和信仰才能如愿。

啊,如今他自是清楚,这男人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光是装神弄鬼糊弄人的那一套就炉火纯青得很。

可对方这句话,他却看不清是什么。

“算了,你既然能出现在元首大会的嘉宾席上,那你的身份应该不难猜才对。”时渊序接着问,“啊,湛教授不愧是星球级别的人才,不亚于国家元首。”

此时湛衾墨没吭声,他很是自如地从刚好经过的服务生手里拿着一杯酒。

“念在今天得以在同一个会场遇见时先生,我敬时先生一杯。”轻轻摇曳酒杯,一边将酒杯递上时渊序的掌心里,“这就当做我们做‘陌生人’之后第一次久违重逢,如何?”

时渊序眯着眼,“我问你话呢,想转移话题?”

“嗯,你猜的没错。”

时渊序顿时无言,这是又糊弄他呢?

算了,他直接问这男人是谁,又能得出个什么答案?

但归根结底,是他难以面对被对方拆穿的渣也不剩的自己。

那半年的胡闹,确确实实是他为了反抗神庭做出的举动,可这背后有一个他羞于启齿的真相——

他想探究湛衾墨的真实身份。

如果只是到这一步,时渊序自认为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消化一切,他撑死也不过是被大人看透心思的小屁孩,丢点自尊不算什么。

可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湛衾墨比他想的隐藏得更深。

利落地解决一众拍卖场的恶人后,却云淡风轻地问他,“时渊序,做我的伴侣,如何?”

宛如一场黑色幽默,潜伏在自己背后的那个存在一直就是对方,如今真相浮上水面,他却迷茫了。

锱铢必较的男人做出这么一桩桩事,却只是为了这个?

“小东西,我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在你眼里有这么重要?”湛衾墨此时仍然不急不恼,可眼底隐没了几分笑意,“嗯,或者把我当成一个简简单单的医学教授,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不难。”时渊序先是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活似给自己壮胆似的。

他随即下垂眼却拢上一层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