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子,你倒是很会做人,宁可来烦我也不烦身边人。”
祝欲笑道:“多谢称赞。所以你的伤好些了吗?”
“……”
“好了。”
许一经经不住他一问再问,索性道:“祝公子不必挂心,我死不了。”
祝欲便顺着他的话说:“死不了就好,过院门当心脚伤。”
他说话上句不接下句的,但笑眼弯弯,看起来是个良善模样。
许一经踏过院门,忽又回头望他。他也还没有走,站在原地,似是在目送。
或许是因为这几次莫名其妙的关心,许一经开了口:“祝公子。”
祝欲笑意不减:“何事?”
许一经看着他道:“你们这几日不出门,想来浮山此行事已办妥,若无别的事,趁早离开许家为好。”
说罢,也不多作解释,转身离去。
祝欲虽觉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左右他们已经决定在许家多留几日,许一经这话说也是白说,听不听也没什么所谓。
*
“此事当真?”
“都说是传闻了,谁知道真不真。”
许家附近魇乱消停不少,弟子们也不再整日丧着个脸,来去匆忙,反倒能偶尔闲下来说些小话。
正巧,祝欲在测试新画的窃听符,特地折成了纸鹤模样。那两个弟子道行浅,纸鹤就停在他们头顶的檐上都没察觉。
祝欲也是闲来无事,便坐在窗上听他们说话。
谁知下一刻,其中一个弟子道:“依我看,这事未必是空穴来风,不然你想,祝家满门被灭,怎么就偏偏他祝欲一个人活下来了呢?”
这传闻竟还是和他有关?
祝欲凝神细听,另一个弟子道:“确实奇怪,那祝欲年纪轻轻,祝家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连祝家家主都没能幸免于难,他却能活得好好的,其中必定有鬼!”
原来是听说他还活着,在咒他死呢。
祝欲兴致缺缺,正想着要不要控着纸鹤去别处,忽又听一人讽刺说:“不错,若真是心里没鬼,在徐家的时候,他与宣业上仙何必要改换样貌?说不准……便是宣业上仙在替他遮掩。”
遮掩?遮掩什么?
祝欲正了神色,仔细听下去。
“你是说,他与宣业上仙当真……”那弟子欲言又止,“可这也太荒谬了,一个罪仙后人,竟真的敢染指仙。”
“你都说他是罪仙后人了,他又有什么不敢?若非是他蛊惑了仙,仙又怎么可能替他遮掩?”
又是遮掩,究竟是遮掩什么?
祝欲听得心急,下意识抓紧了窗台边缘。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仙和我们不同,一眼便能识魇,自然也有法子压制魇,若真是宣业上仙有意遮掩,旁人自然察觉不出。”
那弟子刻意将声音放得很低,祝欲却是一字不落都听见了。
另一弟子道:“倘若祝欲身上真的有魇,那宣业上仙此举,便是要步当年祝家罪仙的后尘……”
……
那两个弟子后面说了什么,祝欲没再听进去,他抓着窗沿的手指愈发收紧,一言不发地坐着,脸色微沉。
这个传闻是怎么来的他并不在乎,他身上有魇,这事迟早都会被捅破,由谁捅破并不要紧。
但说他们会步令更的后尘,这话祝欲偏偏听不得。
他心念一动,檐上的纸鹤也跟着动,翅膀如同人手一般灵活,将瓦上的碎石枝叶都推了下去,盖了那两个弟子一头。两个弟子赶忙走开,再往檐上看时,纸鹤已经去影无踪。
祝欲不大高兴地在窗上坐了大半晌,任冷风吹。屋内宣业写完信,抬眼正好看见这静得出奇的一幕。
他走过去,也在窗边坐下,见祝欲面上有愠气,眉心也蹙着。
这窗台不算高,祝欲向窗外坐,宣业向窗内坐,相反的方向,但微微偏头就能看见彼此。
“风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