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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踏进疫区边缘,姜辞便忍不住低声催道:“你快放我下来吧,这里是疫区,你别进来了。万一染疾倒下,水患堤坝那些人怎么办?”

姬阳却像未听见般,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眉眼冷肃,一丝不苟。直到将她送入那处临时搭建的小棚,他才缓缓弯腰将她放下。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他声音低哑,眼神扫过棚内陈设,草席、薄被、木盆、药盏,一应简陋,“也太危险了。”

姜辞正想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

“今日你不许再走路了,有事就叫银霜去办。”

她刚想反驳,姬阳却看着她,语气难得带着一丝柔意:“你都不怕,我又怎么能怕?况且……我相信你能治好他们。”

姜辞一怔,心头微震。

他这句话,没有嘲讽,也无命令。只是一句真心的信任。

她微微垂下眼睫,点了点头。

姬阳站起身,揉了揉肩膀,为她把棚帘掀好,才道:“有事你就叫银霜去办,如果人手不够,随时告诉我,我再给你调配一些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背影干净利落。

姜辞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心口仿佛被什么触摸了一下。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

姬阳才起身披衣,营帐外便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初时只是零星几句低语,眨眼之间却越聚越多,夹杂着叫喊与哭号,喧哗如潮。

他眉头微皱,唤人将门帘揭开,只见营地外围黑压压一片,百姓挤满了道口,手举木碗布袋,神情或焦急或愤懑,竟将东阳军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裴承绪正立于外圈,脸上堆着苦笑,一边安抚人群,一边与几名兵卒低声商议,额角满是汗珠。

“你们先别吵,都督大人正在想法子,粮一定会发的!”

“发什么发?我们家里老娘病倒三天了,就等这一口粮撑命呢!”

“城里早说第五日要发粮,如今拖了两天,一口热饭都没见着,郡守大人您是打算让我们饿死在这儿不成?”

“我娘连着吃了几顿野草糊,今天早晨都吐血了,你们有命吃军粮,我们命就贱吗?”

“要么现在就发粮,要么我们全进营里抢了!”

人声鼎沸,情绪激烈。更有几个村汉手持锄柄,已经开始敲打营栅外桩,士兵上前喝止,几度推搡,眼见就要演变成冲突。

姬阳快步走出,望见这一幕,眸色一沉,径直走到裴承绪身旁,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郡守拱手,面色为难:“都督,是我的疏忽。前些日子大雨冲毁了两座粮仓,眼下宁陵城中百姓,连同周边数十里村庄,全靠府库余粮勉力支撑。您来时就核过账,粮草最多支撑六日。昨日已是第七天,今日粮断,百姓饿急了,自然……自然就来了。”

“昨日未发,今日为何还不发?”

“因为我们已经无粮可发。”

姬阳语气冷厉:“那丰都送来的粮呢?何时到?”

裴承绪面露迟疑,欲言又止。

此时,陆临川也自军

帐中闻声而来,皱眉道:“主公,我昨夜夜观天象,西北暗星聚气,怕是这几日还有一场大雨。若堤坝不及早修筑,届时不只是水淹良田,怕是连城中也难保无虞。”

姬阳冷声点头:“召军中统事来。”

须臾,统事匆匆赶来,压低声音在他耳边禀报:“主公,军中粮草还可撑三日,但若今日照百姓数目全数发放,恐怕今晚将士们连口干粮都无。”

姬阳面色微变,刚要出声,远处又一道脚步急促而来。

“主公!”杜孟秋带着风尘之气奔至,一进营门便拱手低声道:“属下刚得密报,丰都调来的粮草,在途经西岭时遭遇伏击,七成粮被劫,仅余少部分正在押运途中,恐也难支太久。”

“你说什么?”姬阳声音如锋,“谁敢劫我们东阳军救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