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宴,夺取户部财权的人是你,把我三弟拐去替你卖命的人是你,向陛下献图的人还是你,陆余青,你嘴上敬我让我,实际根本没有消停过。”
陆洗道:“若你这般斤斤计较,往后咱们还有的争呢,你不能仗着我对你的喜欢,把我扒得一干二净了,自己连鞋都不脱。”
林佩笑了:“这是什么比喻。”
陆洗也笑:“话糙理不糙,我是够明白的,你如果还要装糊涂,那不是真君子。”
林佩道:“我这个人很简单,生在金陵长在金陵,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五十里外的江都县,我穿着衣服和脱了衣服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个人。”
陆洗犹豫片刻,开口道:“你背上的红痕哪儿来的?”
第47章 劝和
兰叶微动。
林佩侧过脸, 眼中闪过意外。
“很早我就注意到了。”陆洗把手撑在茶台上,“而且不止那一次,前次也有。”
林佩道:“合着在这儿等我?”
陆洗道:“我想知道, 你明知道我想。”
林佩坐直身子:“此事不相干, 得空我再与你解释。”
陆洗道:“你总是对我有所保留。”
林佩收起琴谱, 把折扇推到对面:“对, 我是有所保留,你最该问的就是这。”
陆洗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别再让我猜谜。”
茶台摇晃, 杯底轻响。
“喜物不腻于物,忠情不限于情。”林佩的目光落于兰花丛间, “如果不能这样,我也会害怕,怕被用尽之后就像你穿过的那些衣服一样, 被置换,被丢弃。”
陆洗站起来:“怎么可能,我遇见你, 如雨过见天青。”
林佩躲开, 顺手拿起自己的杯子, 坐到对面。
二人换了位置。
“我的保留……”林佩看着陆洗,“……也是为你留后路。”
陆洗停下,忽然明白过来。
他能坦然示爱是因为他了解林佩的品性,追求林佩对他而言是一件愉悦的事, 他本来就很喜欢一点一点俘获人心的感觉。
但对林佩而言是相反的。
他记得林佩说过的那句话——不是瞧不起,而是害怕。
彼此都是成年之人,花前月下戏说风流自然可以, 但要真动心,总有一人更害怕。
杯中摇晃的茶水渐渐平静。
陆洗道:“我不该刨根挖底,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林佩道:“但愿你是真的明白。”
“我对你掏心掏肺,却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到底是把你吓着了。”陆洗拎起折扇,握在掌心,“我弑过旧主,叛过上司,这样的劣迹斑斑,如何能指望两三件事就让你交心呢。”
林佩咽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不是你的错,是我,我也……有病。”
陆洗悄然靠近,站到林佩的身后,用扇骨搭着肩膀把人搂过来。
这回林佩没有抗拒。
陆洗仰头望月,轻声笑道:“那我们就一起病着,来日方长。”
*
太液池畔,微风带来清凉意。
朱昱修亲自监造的鸠车几近完成,是日,他请董嫣到西苑观礼。
仪鸾司使及众工匠把宝相花伞盖罩在车厢上。
六马拉车,车身外形是一只的鸠鸟,以紫檀木为骨架,结构新颖,内部宽敞。
董嫣自是十分喜欢。
“母后,这车是朕在这儿看着他们一点一点造出来的。”朱昱修比划道,“别看这一个轮子,学问大着呢,光是木材就要用三种,外圈用枣木,辐条用榆木,内轴用香椿木。”
董嫣让宫女扶着登上马车,坐进车厢,四下看了看,笑道:“皇帝的孝心让本宫甚为感动,来年本宫就坐着这驾鸠车去北京,天伦绕膝乐无疲,莫道尘间度晨昏。”
朱昱修似懂非懂地说道:“母后又提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