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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出的最大让步和“温和”。

周大少爷这是在……哄他?!

齐小川在心里咯噔“呵”了一声,那股无名火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了。

这人……是把他当成受了惊吓需要安抚的小孩在哄吗?!

这种认知让他更加羞恼。

“我说,进来,给你处理伤口。”齐小川再次发声道。

声音比刚才更加稳定,眼神也更加执拗。

寸步不让。

“我先去看外面……”

周砚眉头紧锁,试图推开他。

显然外面的情况让他无法安心停留。

“周砚!”齐小川猛地拔高了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一声吼用尽了他胸腔里所有的力气,震得狭小的舱室嗡嗡作响。

他的眼尾瞬间泛起一丝血红。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揪心。

他看清了周砚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愕然,几乎是立刻,他猛地转过头。

总之,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失控的表情。

但声音里的颤抖和决绝却掩盖不住。

“你背后的伤口再不及时处理,发炎起来是会要人命的!”在这船上什么都没有,只能等死!

周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怔了一下。

那句“要人命”像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强撑的冷漠外壳。

他看清了齐小川转过去时眼尾那一抹刺目的水光和血红。

那里面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

有愤怒,有恐惧,还有一种……他从未在齐小川眼中见过的——关切。

齐小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带着强行压抑后的急促,语速飞快地砸向周砚:

“外面有陆青!有严叔!有邱哥!他们哪个不是身经百战?!”

“少了你周大少爷,他们难道就什么都不会干了?船就要沉了吗?!”

“反而是你!周砚!要再不处理这身伤,真感染了,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海和天的鬼地方,缺医少药,后面……”

他顿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带着一种又气又恨的诅咒意味,“后面只能给你水葬了!”

水葬?

周砚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这个词从齐小川那气鼓鼓又强装凶狠的语气里蹦出来,再配上他那张明明害怕得要死却强撑强硬的脸。

竟形成了一种极其怪诞又荒谬的喜感。

周砚看着眼前这个像炸了毛的小兽一样,甚至用“水葬”来威胁他的齐小川。

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陌生的,不合时宜的笑意猝不及防地从他喉间溢了出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短促得如同一声压抑的闷咳。

却真真切切地——是笑了。

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这声低笑像是一个开关。

周砚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和紧绷的抗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看了齐小川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有未散的错愕,有一丝无奈,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然后,在齐小川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注视下,周砚竟然什么都没再说。

只是极其突兀地、甚至有些“老实”地顺从转过身,走向舱室内那张唯一的木凳。

然后——坐了下去。

齐小川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落座,胸口那剧烈起伏动荡的汹涌情绪,终于随着周砚这出乎意料的配合,一点点地平复了下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脱力,手脚都有些发软。

顾不上整理自己同样湿透狼狈的样子,他快步走到角落里的小柜子前,翻找出一个蓝布包袱。

那是临出发前,时度硬塞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