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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圆滑。

尤其自己作为周砚的账房,清理账目时不知无意中斩断了多少伸向周家公账的“爪子”。

其中恐怕就包括这位二爷的“钱袋子”。

可以说, 除了周砚这一支,周府上上下下,他齐小川几乎是把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此刻被这位爷拦住,绝非什么好事。

“出去瞎逛?”周行裴轻笑一声,佛珠在指尖捻动,“那多无聊。”

“正好,我约了几个朋友去‘听雨轩’听戏。”

“新来的角儿,嗓子亮得很,齐先生也一块儿去,凑个热闹?”

拒绝?齐小川心里飞快盘算着。

不行。

周行裴是周家正经主子,自己明面上终究是周家的下人。

身份摆在那里,主人的“好意”岂是能轻易推拒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思电转,立刻转身朝着门房里当值的老赵扬声道:

“赵叔,麻烦您待会儿见到陆护卫时,跟他说一声,我陪二爷去听雨轩听戏了。”

“要是少爷那边找我有什么事儿,请他先帮着照看一下,我晚些就回。”

老赵是个老实巴交的,闻言连忙应道:“哎,好嘞,齐先生放心,话一定带到。”

这话,齐小川是故意拔高了声音说的,字字清晰。

他就是要让周行裴听个真切明白——周砚知道他跟周二爷走了。

这就是一道无形的保命符。

倘若周行裴真存了什么歹念,想在这途中对他做点什么,也得掂量掂量周砚的反应。

毕竟,他现在是“周砚的人”。

这层身份,在周府内外,就是他最大的护身符。

周行裴脸上的笑容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芒。

但随即又笑得更加温和,仿佛浑不在意:“齐先生倒是细心,走吧。”

齐小川顺从地跟着周行裴上了车。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雪茄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

周行裴闭目养神,齐小川则正襟危坐。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手心却微微沁出了汗。

车子七拐八绕,约莫一个小时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齐小川抬眼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这哪里是什么“听雨轩”?

眼前的街道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与奢靡。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脂粉香、酒气和隐约的大烟味。

霓虹招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醉仙楼”、“温柔乡”、“富贵赌坊”……

一个个名字看得齐小川心惊肉跳。

穿着暴露旗袍、妆容冶艳的女子依偎在雕花门廊前,眼波流转,巧笑倩兮。

丝竹管弦和调笑声隐隐从那些装饰得金碧辉煌的门庭内传出。

烟柳巷!这里是青龙帮的地盘,江南道最负盛名的销金窟!

齐小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被周行裴带到这地方来了!

“二爷,这……”齐小川声音有些发紧,试图开口。

周行裴却像是没听见他的迟疑,已经推开车门,笑容可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到了,齐先生,请吧。”

“这里的‘戏’,才叫真正的好看。”

齐小川硬着头皮下了车,跟在周行裴身后,踏入了其中一栋挂着“绮罗春”牌匾的高楼。

门内更是别有洞天,暖香扑面,熏得人有些晕眩。

大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周行裴显然熟门熟路,自有殷勤的管事将他们引入二楼一间视野极佳的雅座。

雅座三面珠帘半垂,既能看到楼下舞台上的莺歌燕舞,又能保证一定的私密性。

刚落座,珠帘轻晃,两名身姿窈窕、穿着轻纱旗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