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沙发上,嘴里呢喃着“好好教训”之类的话。
只有方衡知道一切都完蛋了。
他被梁牧野踢地浑身似散架,只能乞求身边还能动的人去开门。
没人搭理他。
神智不清的众人完全没把敲门声当一回事。
方衡颤抖着艰难起身,又挪动到门边,将房门解锁。
梁牧野显然已经气昏头。
高阶Alpha在情绪激动时很容易丧失理智,这是进化带来的缺陷。更何况梁牧野本身就不是一个十分沉稳的人。
他直接操起桌上一瓶酒朝门口的方衡扔过去:“谁他妈让你开——”
酒瓶被人稳稳接住,再往下一滑,对方提起瓶颈,毫不客气地往梁牧野后颈一砸。
瞬间,红酒瓶身炸开,鲜红的液体溅了梁牧野全身。
梁牧野从小到大没被人这样砸过,一时间竟呆站在原地。
陈竹年面无表情地盯着将鹤来压至墙角的梁牧野。
眸色黑沉,目光像淬了一把锋利的刀。
仅此一眼,梁牧野被目光吓得所有力气皆失,毫无意识地放开鹤来,往后退。
陈竹年顺手将只剩半截的酒瓶往旁边垃圾桶一扔。
另一只手抱起瘫软在墙角的鹤来,再把鹤来送到软沙发上坐着。
侧蹲在鹤来身侧,伸手捏了下鹤来发红的侧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鹤来很快眨两下眼睛,再摇头。
陈竹年揉揉他发顶。
这才看到桌面有几枚骰子。
“在玩什么?”他轻声问。
“比点数。”鹤来说。
陈竹年慢悠悠坐在鹤来旁边,只手撑住下颌。
他视线落在梁牧野身上。
说:“继续和梁总玩。输了算我的。”
梁牧野神智被敲地终于清醒一些。
看清来人时,双腿骤然发软。
陈竹年嘴角挂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却全是阴到骨头的寒。
他唇轻启:“梁总。请。”
梁牧野觉得四肢好似不再属于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移动到鹤来对面。
他慌里慌张说:“都是手下的人糊涂,不知道动了陈总的人……”
陈竹年眼眸微眯。
礼貌笑笑。
“梁总先。”
“我要知道,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
他话语卡了半截在喉咙里。
只因为陈竹年舌尖轻舔尖牙。
Alpha之间受到等级压制的影响更明显,梁牧野甚至喘不过气。
好在他是A级,不然在信息素压迫下,他与周围一圈狼狈倒地口吐白沫的低级Alpha没半点区别。
梁牧野知道此刻自己没办法再说。只能颤抖着手开始摇骰盅。
一旁的方衡早已经面无血色。
圈子里什么人不该惹,大家心里都有数。
其中徐冕最混蛋,脾气偶尔会比梁牧野更为极端,但被徐冕抓到,顶多关起来揍个半死,这事情就算翻篇,之后再见,甚至能跟徐冕处成朋友。
陈竹年是另一种极端。
从不使用暴力,从不当面威胁谁。
却最让人胆颤心寒。
约莫十年前有人作死在陈竹年跟前闹事,彼时陈竹年不过刚成年,面对挑衅只是好脾气微笑,甚至劝徐冕不要冲动。
然而之后几天,股价暴跌、资产变卖、破产清算,厄运如同被推动的多米诺骨牌,接二连三的变故眨眼间发生,人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家人便彻底销声匿迹。
徐冕喝大,酒后吐真言,说惹陈竹年那人第二天晚上在陈竹年家门前磕了一晚上的头,又将自己扇得面目全非,到第二天清晨,那人浑身已狼狈不堪,像逃难三年。
这才保住家里人性命,只是家破,不至于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