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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客 君山银 89708 字 1个月前

宁也对此事起了疑心,暗暗心道:“明目张胆地写在记事簿上让官府去查,这人是真的心大,不怕死,还是另有图谋?”

去往琅苏的商客拈须长叹,“死路却是财路。琅苏的杜氏和谢氏子弟常年服用‘仙丹’,已经成了瘾,一日也离不了‘仙丹’。他们甚至愿意用金块换‘仙丹’,那可是金块啊,谁见了不眼馋,有的人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得到那些价值不菲的金块。所以,很多人便像这位死者一般,把香云散藏在鞋底,偷偷地带去琅苏,炼制‘仙丹’。然而他们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州府查的严,凡是发现私藏香云散的,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百姓,格杀勿论。”

桓秋宁听完,问:“这种香云散人吃了会致死么?”

“致幻但不致死。”青衫公子道,“至于大量服用的后果是否致死,有待考究。”

“如此便够了。不必再考究。”桓秋宁的视线落在了刚从死者脚底下脱下的那一只鞋子上,他看到鞋垫子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角,应该是一张字条。

桓秋宁摸出字条,凑到青衫公子身边,借着他手上提的灯的光,念道:“母子安好。”

他还没琢磨出怎么又来了个母子,便听见青衫公子道了一句:“看他的胸口。”

桓秋宁顺着青衫公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死者的胸口上爬满的树根一般的黑紫色纹路,这种纹路他再熟悉不过,这位死者中的七步雪的毒。

七步雪是铜鸟堂为了处死叛徒而炼制的毒药,所有背叛铜鸟堂的人都会得到一颗七夜雪,当然这种毒药也能杀人。五年前桓秋宁接下杀殷玉的铜鸟令,得到了一枚七夜雪,用它杀自己,却没死成。

如今他在清江之上,再次见到了七步雪在人身上毒发的迹象。

那种烈火灼烧五脏六腑的疼痛仿佛仍然折磨着他,桓秋宁吸了一口冷气,逐字逐句地道:“他中的毒名为‘七步雪’,中毒之人走七步,毒素便会蔓延至全身经脉,然后毒发身亡。”

船客问道:“那这种毒,可有解药?”

“有。”桓秋宁至今不知道当日照山白是如何替他解了毒,也不知道这种毒到底为什么没有在七步之内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只能说:“虽有解药,但是救活的机会如发丝悬铁,全看个人造化。”

如此说来,桓秋宁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想到那个人,他的心口不由得疼了一下,琅苏与上京相隔万里,他不知道那个人如今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七步雪不是慢性毒药,毒发迅速,既然死者中的是七夜雪,那么凶手一定就在画舫船的船客中。桓秋宁看向了青衫公子身边的侍从,他走过去,盯着他问:“你说他见到你的时候,喷了一口血?”

侍从靠在门边,揉着自己的肩胛骨,不耐烦道:“当然,你没看到我一身血么?”

桓秋宁试探一笑:“可这中了这种毒的人,毒发的时候不会吐血啊?”

侍从别过脸,叽里咕噜地说:“我打了他一拳。”

眼看着日头快要从湖底下钻出来了,桓秋宁困得不行,他轻哼一声,耷拉着眼皮继续问:“一拳就给人打的吐了血?”

侍从咬着腮,恨不得冲上去搓桓秋宁一拳,他咬牙切齿道:“还踹了他一脚。正当防卫而已,你在怀疑什么?要论可疑,你带着面具,不仅长得吓人,说的话更是让人捉摸不透,我看你更可疑。”

他转头,一脸期待地问他身边的青衫公子:“公子,你觉得呢?”

青衫公子的影子落在了桓秋宁的身上,江风吹的面纱飘动,他转头看向桓秋宁,温声道:“我认为他言之有理,并非可疑之人。佩戴面具实属个人喜好,应当与凶杀案无关。”

侍从一愣,无话可说:“……”

听了这话,桓秋宁突然觉得青衫公子这身青绿色的衣裳看起来格外顺眼,尤其上上面绣着的翠竹,相当雅致。桓秋宁心中渐喜,眼角弯弯:“公子所言深得我心,没想到公子不仅气度非凡,看人也格外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