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宣威便已经甩袖走人了。
大殿之上,叹息声不断。
走出宣政殿后,照山白知道郑卿远心中愁绪万千,他走上前,拍了拍郑卿远的肩膀。
郑卿远想起去年冬至,照山白突然问他的那句,“大徵还能走多远”。明明才过去一年,郑卿远却觉得恍若隔世。
一年的时间内,他的心境变了很多,有些曾经觉得很遥远的事情,如今近在咫尺,他不得不去面对。
一阵冷风吹过,郑卿远打了个趔趄。他望着北边渐渐逼近的黑云,迎着北风问道:“山白,你觉得我此生能还有机会,肆意畅快地活一次么?”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照山白温柔道:“卿远,路在脚下。”
路在脚下。
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他郑卿远说了算。
郑卿远抬头望天:“太阳要落山了。以后的路,没有光,也要走下去。”
暮色渐浓之时,支离破碎的影子在地面上游走,像无处可归的孤独的灵魂。
最后一缕残阳卡在宫殿的鸱吻之间,将琉璃瓦染成了浑浊的琥珀色。风掠过宫门时发出了空腔的呜咽,正如远方传来的悠长的牧歌。
一位宫人回头望去,乌云蔽日,怎么也看不见皇宫昔日的金碧辉煌。
瓦当间几丛枯黄的野草迎风生长,它们昂着头,窥破天光。
第52章 朱雀门宫变(一)
未央宫内,鎏金铜铃轻颤,晚风过处,琳琅声碎。大殿之中,烛火摇曳,舞姬如云,笙歌曼妙。
殷宣威斜倚在琉璃罗汉床上,披着鹿皮软衾。他眯着眼看着殿中的舞姬,只觉得她们像一个个身姿绰约的鬼影,忽明忽暗,忽藏忽现,越想瞧清楚,越模糊。
“陛下,今日的‘仙丹’奴家给您送过来了。”张公公跪在地上,双手捧上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头放着一个黑色的药丸。
殷宣威捏着那枚丹药,敛着眉目,转手将它放在了酒杯中,“仙丹配美酒,享人间极乐。朕是个有福之人哪!”
他嚼着丹药,眉目舒展,仿佛吸收了天地精华,感受到了飘飘然的仙气。
殷宣威突然睁眼:“朕觉得近日送来的仙丹,有些苦了。”
张公公接过木盒,解释道:“回陛下的话,近日天气变冷,白鹤南飞,‘仙丹’的那一味药引‘伤鹤淮’实在难寻,于是几位仙长便为殿下找到了一味效果更甚的药引。”
“原来如此。”殷宣威睁眼,瞳孔发灰,“换成了什么?”
张公公道:“回陛下,是稚子的心头血。”
殷宣威点了点头,默许。他又问道:“荣王到哪儿了?朕召他回京的圣旨,已经传了有几日了吧。”
“回……回陛下,”张公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地砸着地面,“荣王殿下在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窝囊废!”殷宣威扶着额头,竟然低声闷笑了起来,他笑得越来越肆意,越来越疯狂,“殷禅这个没用的东西,朕不过是让他回京,他都回不来?朕还想把太子之位留给他,他有那个命接么!”
张公公跪地,不敢言。
编钟长鸣,笙箫骤然暗哑。殿中舞姬纷纷退场,只留下了一位红衣美人,一柄软剑在他手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挽了个剑花,侧身挑起冰纨帛带,流纱剑影中,赤红的衣袂翻飞,宛若一朵在烛光中盛放的红莲,妖冶、魅惑、美的凌厉,美的惊世骇俗。
未央宫的宫门大敞,声乐骤停,夜里寂静无声,唯有软剑凌空时发出的阵阵脆响。
殿中美人身姿妖然,软剑滑入掌心之时,他回眸一笑,露出了眉心红色的花钿,似云似火,红的艳丽。
美人步步生莲,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殷宣威的面前,笑着将剑上的半截蜡烛奉上,柔声问道:“陛下和还记得,承恩三年的霜降,这里曾跪着一个人,为您点亮了一盏蜡烛。”
殷宣威接过蜡烛,用指尖捏灭了烛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