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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人生生剜走了心脏。

他缓缓回过头,望向上那一小团虚弱的人影。

容宁静静地躺靠在软枕上,脸色白的如同一张宣纸。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中,却带着清冷。

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尖微颤,轻轻拉住了林笙的衣袖。

“阿笙”

她的声音细弱得几不可闻,却直直撞进林笙心底。

林笙猛地俯下身,攥住他的手,颤声道:“宁娘,你别怕,我会救你,一定会救你的!”

容宁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她气息断断续续,声音轻而发颤,“阿笙若我去了,也好。”

“宁娘!”林笙死死攥着她的手。

容宁凄然一笑,艰难抬眸望向他,“若我去了,你便再无后顾之忧。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活着。我们母子一道走了,便不累着你了。”

林笙浑身一震,眼眶猝然湿透。

“别说了,你别说了!”他几乎是嘶吼出声,泪水夺眶而出,落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容宁仍旧虚弱地望着他,眸底是极深极深的悲凉决绝。

她气若游丝,拉着他的衣袖,“阿笙,你我今生缘尽于此。好好保重。”说罢,缓缓阖眸就要别过脸去。

“住口!!”林笙喉咙里发出近乎撕裂的悲吼声,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瞬间碎掉了所有的伪装。

他猛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哑声哽咽:“宁娘!你不能死!你要活着!你若不在,我要权势做什么?要这天下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我只要你!”

他哽咽的声音都破碎了,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看一看。

“你不是想要这个孩子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抱紧她颤声低喝:“你若想要这孩子,就要,就生!他就是我的骨肉,我一定视若己出!宁娘,求你我求求你别丢下我”

容宁眼眸微颤,泪光在眼里一点点氤氲。

她睁开双眸,怔怔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林笙,不敢相信这一切似地。

林笙捉住她冰凉的手,覆在自己面颊上,诚恳望着她,“我发誓,再不会动这孩子一分一毫,我会给他所有最好的一切,宁娘”

容宁唇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那笑意里,有释然,也有悲凉。

“阿笙,我”话未尽,尾音轻轻散去,她双眸一阖,身子倏然软塌,彻底昏厥过去。

“宁娘!!!”

林笙几乎疯魔,失声大喊,双臂死死抱着她,泪水浸湿了她鬓边发丝。

屋中一众仆妇无不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自那日后,林笙竟似活脱脱换了一个人,整日整夜守在容宁榻前,衣不解带,亲自端汤喂药,连眉间素来的一点傲气,也都敛尽了。

赵夕妍几度遣人来传他,他皆推说妻子重病,无法离身,任凭那些人劝说再三,他也只一句,“若我夫人有半分闪失,我也绝不独活。”

奇怪的是,赵夕妍近日也不知为何,竟像是被什么国事牵缠住,分身乏术,倒也来不及寻他的麻烦。

偶有风声传来,说赵国来了贵客谈判边境纷争,皇上为此心力交瘁,公主也不得不为国事奔波,林府因此少了许多惊扰。

自林笙性情大变后,府中几乎成了一方净土。

他昼夜不离,衣不解带地守着自己,容宁看在眼里,心底却无半点安然,反倒愈发沉重。

她冷眼看着他为自己熬红了双眼,看着他一勺一勺地喂药,又看着他轻轻擦去自己额头上的虚汗,神情那么专注虔诚,仿佛天地间除了她,便再无旁人。

可这一切来的太迟,也太沉了。

若不是他亲手将自己逼入困境,她又何必令自己变得这般病骨支离?

他的柔情蜜意于她而言,不亚于利刃覆上旧伤,越是温柔,便越刺痛她的心。

或许是天可怜见他这片赤诚,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