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伏在那里,双眸紧阖,气息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林笙急忙俯下身,捉起她的手,“宁娘!宁娘你这是怎么了?”
他咬牙,回头厉声呵斥婢女,“昨儿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屋中一众婢女仆妇登时皆骇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并无一人敢出声。
林笙攥紧了容宁的手,有些不知所措,“那碗红花汤,你分明没喝进去啊,怎么会忽然病成这样?”
容宁唇瓣迷蒙间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力气。
下一瞬,她胸口猛地一震,身子骤然弯成了一团,剧烈的咳嗽声从喉咙里滚出来,是有刀子在割似的,眼泪都从眼角渗了出来。
她被呛咳逼醒一瞬,双眸骤然睁开,又迷蒙阖上,意识根本清醒不过来,林笙赶紧用帕子去捂住她的嘴,想要替她止咳,可那帕子上很快就渗出了点点殷红的血迹。
林笙一颗心骤然被人狠狠揪住了似地,拧疼得厉害,眼前倏然一阵发黑,险些都站不稳了。
他慌得手指都在抖,一把揽住容宁的后背,指腹触到她衣料下的脊背,才惊觉这些时日里她竟消瘦了这样多。
他赶紧箍紧她单薄的肩头,将人死死按在怀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宁娘,你别吓我!别吓我啊!宁娘,宁娘快来人!快去请大夫!快!!”
第97章 深情
林府后院中, 帘影深深,灯火通明,烛火摇曳, 照得屋里的气息愈发沉重。
林笙自见容宁吐血后,便几乎未曾在挪半步。
听见大夫已被请到, 他立时迎上去, 将大夫拉进房内,又几乎是半拖半抱,将容宁搀起在榻上靠坐好。
可无论他如何摆弄, 容宁都始终无法坐起身来, 只得让她躺在榻上看诊。
那大夫是赵国京城颇有名望的大医, 鬓发斑白,面色沉稳。
他跨进屋来,抬眸一瞧看见榻上人儿脸色惨白如雪, 面若金纸, 胸口起伏颤抖, 喘息微弱,神情便已然凝重起来。
“快,快替夫人看看!”林笙疾声催促。
大夫行至榻前, 俯身拱手,伸出三指搭在容宁手腕上。
容宁闭着眼,指尖在锦被下悄然蜷缩。
她自小跟着父亲辨脉识药, 早已通晓调息控脉之法。
此刻她暗自屏气凝神, 将内息压得极浅,连脉搏都刻意放缓,每一次跳动都微弱得好似风中即将被吹灭的残烛,时断时续, 微弱至极。
大夫指尖搭在她腕上,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濒死的虚浮。
大夫凝神片刻,眉头愈锁愈紧,手指微微一颤,竟抬眼望了林笙一眼,又低头继续把脉。
林笙屏息凝望,眸色焦灼,恨不得从他眼中先探出个结果。
良久,大夫终于收回手,面色凝重,低叹一声。
“大人,夫人脉象极是虚弱,气血两竭,恐怕”
林笙心口猛地一缩,急急极追问,“恐怕什么?你快说!”
大夫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长叹道:“恐怕已是沉疴日久,药石难回。大人,还是早些做准备,免得临时慌乱。”
“什么?!”
林笙只觉心口被重锤狠狠砸中,一口气没上来,胸口剧烈起伏着,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雕花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猛地抬头瞪向大夫,声音嘶哑带颤,“你胡说!她昨日还能同我说话!不过才一夜怎么就药石难回了?!”
大夫长叹一声,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大人,老朽行医术数十载,岂敢妄言?”
“夫人此病,时非一日所成,恐怕是体质羸弱,心气久郁,早已沉疴日久,只不过平日里都隐忍不发,近日可是受过什么强烈刺激?才至今日一并发作了出来。”
屋中顷刻死寂。
林笙僵立在原地,只觉胸口空空如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