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大晋的皇族子弟,天生有祖宗社稷庇佑,定能平安无虞,康健无忧”。
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对孩子最深切的期盼。
梁含章心中虽有遗忧,却也默默点头,只希望这孩子能长命百岁。
太子虽公务繁忙,但每日归府必要换好衣服,濯手洁面,一整套流程下来,才敢靠近皇长孙,上手亲自哄抱孩子。
有时抱着小儿在殿内踱步,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有时蹲在黄花梨木摇床旁,手里拿着小拨浪鼓,小布老虎逗弄孩子。有时又拨弄着他软软的毛发,眉眼之间满是温情,开口跟李怀周说话:
“周儿,这是阿父,认不认得阿父?”其实按君臣父子关系,李怀周得唤他父王。但李琤不想因这个称呼,生生将父子亲情给拉远了。故而选择了这个民间的称呼。
孩子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哭。很少有如此清醒的时候。他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小嘴扭了扭,直勾勾看着上方那渊渟岳峙的男人,似乎很好奇。
盯得久了,他又靠着太子宽厚温暖的手掌,闭上眼睛缓缓睡了。因李琤每日都花一定时间陪伴皇长孙,有时候抱着哄着的时间比乳娘还多。是以,对皇长孙来说,自然更熟悉父亲的声音,也更喜欢窝在父亲的怀抱。
太子看着小儿浓密睫毛下安睡的容颜,不觉会心一笑。其实,这般大的孩子,是看不出来长得像谁的,但太子直觉孩子长得像良媛多一些。
看着这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浑身散发着奶香味儿,太子真是怎么也爱不够,整个人身上流淌着父爱的光辉。
天底下竟有这般惹人疼爱的孩子,还是他的血脉骨肉。多奇妙的缘分!
自生产过后,两人说开,李琤静静聆听着梁含章诉说过往,清楚她做这些事情背后的苦衷。如今二人走到这一步,又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子,这一点点的背叛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归,那并不是章娘想做的,她是被人强迫的。
太子心下如此安慰,却也清楚地明白,这一切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当从良媛嘴里听到有关皇二子之事,有关她那所谓“阿兄”之事。
他内心仿佛横亘着一条绷紧的弦,听到两个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居然早早就了解彼此,甚至交付真心。与之比较,自己反倒是后来插足的那个。
心中那根弦愈绷愈近,几近断裂,那之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支配着他,他厌烦梁含章的曾经,那些没有自己,却被旁的男人占满的时光。
若自己能早些与章娘遇上,该有多好。
李琤轻捻指腹,极力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心内苦涩难以言说,更无法忽略良媛眼底那抹泪光。
于她而言,她心目中的阿兄,恐怕不仅仅是阿兄罢。
这个自以为美满的“家”,其实是靠旁人施舍,不要的。李琤努力咽下这颗裹着蜜糖的莲子,当外面的蜜糖被吃尽,里面莲子的苦涩,真正涌上口中,并随之蔓延于四肢百骸。
……
日子一滑而过,很快便过了两个月,梁含章终于出了月子。此时正是晚春,阳光明媚,窗外的海棠花红颜点点,娇艳欲滴。栖息的鸟儿正扯着嗓音欢快歌唱。
梁含章在底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濯发,反复用澡豆子搓几遍,确保身上一丝污垢也无。洗干净出来绞干头发后,才终于感觉活过来了一般。
虽然月子中,她也曾用热水烫过的帕子擦洗身体,但也只能擦掉身上的汗渍,而且太子守在外边反复叮嘱不能见风,不能受凉。
太子这一尊大佛在,即使宫娥想擦得干净些,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滞留。
梳掠过后,她又抱起孩子哄了哄,小儿身子弱,除了吃就是睡,很少能与梁含章有互动交流。
梁含章浑不在意,望着襁褓中白白嫩嫩想孩子,心中不可抑制涌起一股热流,这竟是她的孩子,在她肚子里扎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如今正平平安安存活于世,虽然身体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