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介草民,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妥妥要见血?
谢清砚一边听着一边皱眉,檀禾哪来的夫婿?
忽地,他恍然明白周禹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还留在那晚的营帐外。
概因方才为檀禾沐浴,谢清砚此刻心情极好,并未介意周禹的直言不讳。
但若要他同周禹解释清,那晚不过是他们二人在做戏,谢清砚想想有些难以启齿。
于是,谢清砚问他:“她为何不能同时有两个夫婿。”
左右两个都是他本人。
谢清砚盯着少年看了许久,直至他渐渐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又若无其事地补充一句。
“你觉得孤会在意这些?”
第55章
周禹嘴巴大得几乎可以塞下个鸡蛋,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似天崩地裂了般。
——她为何不能同时有两个夫婿。
——你觉得孤会在意这些。
这两句言辞从任何人嘴里出来,周禹都不会如此惊骇,唯独面前这位一国之储君,着实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虽说外界将太子传得可怖异常,但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自然知晓他是何脾性。
他是军中众人的主心骨,多年来与士卒们同甘共苦,赏罚分明,从未见有半分倨傲无礼的皇子架势。
可即便如此,周禹依旧觉得太子有股高不可攀之感,犹如一把冰冷染血的杀戮兵器,无情无欲,令人望而生畏。
现下看来,原来殿下也只是寻常男子,会沾染情爱,为之所动。
不对,周禹想,全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做到这等地步的寻常男子。
二夫侍一妻,思来想去还是尤为震撼。
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慢慢平复下来,周禹张了张嘴唇,深呼吸,好半天憋出一句:“殿下当真是气度非凡,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清砚撩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端祥着他的神情,声音平静:“是吗?以后嘴巴严实些。”
此言一出,周禹生出一种自己将要命不久矣的错觉,他忙不迭点头:“是,末将会谨遵殿下之命!”
殿下对那位女郎用情如此之深,已达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周禹转念一想,万幸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晓。
在众人千盼万盼的目光中,周禹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军营中。
四周将士们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各个抬起手肘撞他肩膀,直将周禹撞得龇牙咧嘴,恨恨瞪了一眼这群没轻没重的糙汉子。
“怎么个说法?”
“先前你不还说是行商的,怎么眨个眼工夫,殿下就抱上人家了?”
一行人七嘴八舌地问询他。
周禹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竭力保持平静心:“殿下说,她是太子妃娘娘。”
说罢,整个人风驰电掣般闪身溜走,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将士们,俱是呆愣在原地。
殿下何时有娶上太子妃的,他们怎么不知晓?
……
天穹高远,月光岑寂。
檀禾昏天黑地睡了许久,梦里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一会儿是望月山,一会儿是阴山,匕首下的蛇身不知为何换成了人的脑袋。
呲——
一瞬间,红白之物喷涌而出。
鲜血溅上了她的脸,渐渐染红了双眼,周围密不透风的血雾将她围困在内。
她惊慌无措地举着刀在血雾中打转,独自一人,像是鬼打墙般不断碰壁,如何也走不出去。
倏地,檀禾冷不防对上一双闪烁着幽光的凶残视线,那人正在死死地盯着她。
檀禾攥紧刀,浑身血液凝住,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由自主地涌起恐惧。
“阿禾?阿禾!”
一道急切而熟悉的沉声在耳边唤起。
檀禾猛然惊醒,窗外银辉月光落进她清澈双眸中,眼底闪动的惊恐清晰可见。
昏黄孤灯跃动,两人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