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之时,驿丞赶紧迎上前,带着人齐刷刷跪下一片:“臣等参见殿下,下官已命人备好接风洗尘宴——”
一句冷肃沉声打断他:“不必,一切从简,安排好吃食住所即可。”
太子暴戾恣睢,此乃人尽皆知。
驿丞瞄一眼队伍前头的高大男人,见其面如冠玉,通身威严冷漠的气质,唯一突兀是怀中似乎抱着一人。
黑色披袍下隐约可见一截月白裙裾,竟还是个女子?
谢清砚抱着檀禾利落翻身下马,对身后紧随而至的李铎二人道:“传令下去,让军中将士抓紧时间分发粮草补给,整顿休息,明日午时启程。”
一到驿舍,谢清砚第一件事便是让人送碗姜汤过来。
里间,檀禾光溜溜地坐在浴桶中,任热水肆意裹袭全身,洗去尘土雨水。
一路奔波,加之上午遇袭而紧绷的神经,此刻浸在水中,她的眼皮止不住上下打架。
不过来回转身的时间,谢清砚端着汤碗再进来时,便见檀禾已呼呼大睡,脑袋耷拉在浴桶边,半干半湿的长发垂垂及地。
谢清砚无奈捏捏她的脸,声音颇为温柔:“阿禾,醒醒,姜汤喝了。”
檀禾意识不清地“嗯”了一声,循着辛辣刺鼻的味道,乖巧饮下递至唇边的姜汤,而后偏过头继续睡。
微扬的下巴与修长的颈项扯出一条优美的弧线,雪肤上水珠似坠不坠地窝在锁骨窝里,不时滑下一颗汇入起伏沟壑间。
视线所过处燎起一阵
热潮,谢清砚垂眼,放在她脸上的手微微一紧。
“乖,洗完再睡,别着凉了。”他低声哄道,呼吸就吹在檀禾颈边。
酥酥麻麻的气息令檀禾抖了一下,她虚弱地举起两条细白胳臂,缠缚在他脖颈上,一副有气无力的颓靡姿态。
这一动作下,浴桶中水波轻晃,热气更甚。
“真的困,半根指头都不想动弹。”檀禾眼皮紧闭着,蹭过去嘟囔困声,“你帮我洗。”
脸上被蹭了一片湿漉漉的水意,谢清砚望着面前眉眼氤氲深深倦怠的檀禾。
他俯首亲檀禾一下,先行收了酬金,才认命地执起水瓢为她细致淋洗。
……
县城东北角的军营外。
李铎叫住周禹,蒲扇似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背,撺掇他:“周兄,弟兄们托你个事儿,去打听打听殿下和那位商贾女郎是何关系?”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有事周兄,无事周家小郎。”周禹抱臂冷哼,偏头横声道,“不去,为何非得是本将军?”
背地里却一副嘚瑟嘴脸:我都知晓,但我坚决不说。
李铎拳头发痒,强忍着想揍这小子一顿,无奈还是笑眯眯地咬牙切齿:“自然是周大副将玉树临风,骁勇善战,威猛雄壮,战场上如猛虎出山……”
一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吹捧之词令周禹眉梢都快扬上天了,整个身心飘飘乎然,等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驿舍门口。
周禹此时愁苦着张脸,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长记性!
两条腿生颤想要打溜之际,恰巧太子一身神清气爽地推门走出来。
“何事?”见到门前做贼心虚的少年,谢清砚眯起眼审视他,嗓子微微沉哑。
周禹挠了挠头,如实转告道:“殿下,李副将指使我前来问您,您和那位女郎是何关系?”
谢清砚皱眉,一字一句道:“她是孤的未婚妻。”
闻听此言,周禹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
他脑海中疯狂思考,迅速拆文解字得出要领——殿下要上位,药商女是未来的太子妃娘娘。
但她名正言顺的夫婿知道他妻子将要又多出个夫婿吗?
周禹惊诧地看着男人,实在按耐不住了,斗胆豁出命地直截了当问:“殿下,那她呃……娘娘的夫婿要如何是好呢?”
难不成要上演二男夺一妻的惊人场面,殿下如此凶悍,那男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