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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瑾的视线落在沈知懿的手上,继而顺着移向封南叙那双眼睛上,眸光黯了黯。

他掩唇咳了两声,敛眸压下眼底黯色,淡声道:

“封大夫辛苦,方才陈秋霜来,说是有一治疗疫症的方子想与封大夫探讨。”

封南叙会意起身,淡淡颔首,“我这便去。”

封南叙一走,屋中又恢复了死寂,四周的空气甚至都如浓稠凝固了般令人窒息。

这是两人从那一日不欢而散后第一次见面。

沈知懿方才同封南叙在一处时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面对裴淮瑾时便只剩下了警惕与疏冷。

裴淮瑾定定盯着她瞧了半天,放下食盒端起里面的碗,“喝药了。”

沈知懿忽然就笑了:

“裴淮瑾,你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了么?”

她的语气尖锐,充满锋利的嘲讽。

裴淮瑾却像毫无所觉一般,敛眸瞧着她,低低道了句,“对不起。”

沈知懿提了提唇角,眼圈却不受控制泛了红,语气带着怨和悔恨:

“倘若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春黛,那我说一万句都行。”

裴淮瑾沉默了下来,良久,他走到床边,嗓音低哑平静:

“我不想再强灌你。”

沈知懿眼泪溢出眼角,讽刺般笑出了声:

“裴淮瑾,你要么放了我,要么……干脆杀了我。”

裴淮瑾垂下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了几下,固执地说:

“喝药了。”

“我不喝!”

沈知懿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挥开裴淮瑾端药的手,那一碗带着血腥味的药便被她尽数挥在了地上。

裴淮瑾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面将手上的汤药擦掉,一面吩咐外面的侍女:

“再端一碗。”

沈知懿:“……”

沈知懿蹙眉瞪着他,原本死寂的心里到底窜上了一抹说不清的怒意:

“裴淮瑾!你如今这般,有何意思?!你我早就已经两清,我也不再是裴府的妾,你凭什么拘着我?!”

裴淮瑾接过侍女重新端来的药,起身走至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神情几经流转,最后又都归于沉寂:

“先将药喝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沈知懿才发现裴淮瑾宽大的袖摆下,手腕处裹着一圈厚厚的面纱。

她下意识看向他手中的药,忽然想起方才那药碗靠近时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才明白裴淮瑾这是以血入药了。

沈知懿沉默地别开视线。

她一侧首,脖颈下能看到有一小片肌肤已经隐隐发了红,那是皮肤溃烂的先兆,而那疫病但凡皮肤溃烂到死亡,不过一两日的时间。

裴淮瑾微微皱眉,眼底划过一抹痛苦和心疼。

他盯着她看了几眼,轻叹一声,靠近过来,狠了狠心一把攥住她的脸颊。

也不知他如何用的力,沈知懿的双唇轻易便被他掐开,他冷着脸将药碗比在她的唇边。

苦涩的药汁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儿灌入口腔,沈知懿猛地瞪大眼睛,眼圈被匆忙灌进来的药呛得泛红。

少倾,她终于反应过来,在他的手底下疯狂挣扎起来。

尽管沈知懿如今没有多少力气,但这般一挣扎,裴淮瑾手底下的动作到底失了准头,药汁撒了出来。

裴淮瑾眼神盯着她,片刻,他将那药灌进了自己口中,而后猛地掐着她的脸吻了下来。

“唔!!”

沈知懿疯了般挣扎,可她越挣扎,裴淮瑾便将她箍得越近。

血腥味儿的药混合着男人口腔里的薄荷香尽数灌进了沈知懿喉咙,已经分不清是吻还是哺喂。

沈知懿死死瞪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那双眼眸,那双漂亮得曾令她心动的眼睛如今冷静而沉默,只是眼尾晕开一片赤红,有隐隐浮动的泪光。

沈知懿第一次见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