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1 / 34)

液顺着爵沿淌下,在祭台中央的凹槽里积成小小的水洼,蒸腾起带着酒气的白雾。

他闭上眼时,睫毛在眼睑投下浅影,唇齿开合间溢出的祭文晦涩难懂,带着从喉中溢出的挤压感。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司仪官用厚重顿时的声音重复。

……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话音未落,巫睢忽然旋身,祭纯白的袍飞舞,露出里面绣着星图的里衬。

他足尖点地的节奏越来越快,起初是细碎的轻点,然后节奏一点一点加快,却不显凌乱。

腰间的玉铃铛随着动作,撞击出清脆的声音,与他口中的吟唱交织成网,将整个祭台罩在其中。

当他第二次举杯时,酒液没有泼向凹槽,反而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浸湿了月白袖口。

他忽然俯身,长发垂落如瀑,指尖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快速划过,留下明灭的痕迹——那是掺了朱砂的酒液。

痕迹蜿蜒,最终在祭台中央组成半个残缺的星图。

“神明……示警……”

巫睢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听起来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他猛地仰头,脖颈绷出清晰的筋络,祭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玉铃铛。

铃铛随着他剧烈的动作叮当作响,与他旋转的身影叠成模糊的白影。

额间的莲花印记被汗水晕开,朱砂顺着脸颊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坠落时恰好砸在青石板的星图上。

最剧烈的一旋过后,巫睢骤然定在祭台中央,单膝跪地,另一只手直指东方。

晨雾被他的动作搅散,阳光恰好落在他空洞的瞳孔里,映出一点红意——那是朱砂染的。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凄厉如泣:“多谢神明警示!!!我必助圣上清缴奸佞,以塑朝堂清明正气!”

听闻此言,和霍骁一起来参加这场祭祀的东方景明,一下从百官当中站了起来,瞬间反应过来巫睢到底要干什么了!

不过霍骁瞬间就将他给稳住了,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彼时,巫睢也看向霍骁,在文武百官及众多信徒的面高喊:“陛下,神明指引,中书令高士成贪墨成瘾,偷天换日,哄抬粮价,最终害得塞北百姓因饥荒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能证明他做了此事的账册就隐于穹顶之上——只要去李旬家门口的牌匾背后查找一番便可。”

这话如惊雷炸响,高士成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因为惊慌发不出来声音。

彼时巫睢又朗声道:“陛下,赃银伴尸骨,若不除之,大乾危矣啊!”

霍骁盯着巫睢看了一会儿,给了闻肆一个眼神:“立即带人去李旬家!”

闻肆领命而去,马蹄声碾碎晨雾。

巫睢仍维持着“通灵”姿态,直到马蹄声远去,才缓缓抬眼,掩去眸中算计——李旬其实根本就没有记什么账册,不过是他这两日仿照李旬的笔迹写出来的。

他为的就是等到今日,借“神明指引”将此事公之于众,从而让高士成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官复原职。

坛下的高士成如坠冰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从始至终都被巫睢给骗了,而且没有任何反击的证据,与之相反,巫睢的手里什么都有

半个时辰后,闻肆策马归来,手中捧着一个沾满晨露的布袋。

布袋里东西拿出来的瞬间,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除了泛黄的账册,还有几锭裹着油纸的银子。

账册上的字迹与李旬平日笔迹分毫不差,每一笔交易都清晰的标注着钱款的来路以及数量,并明确标出这本相册独属于高士成一人。

“陛下!”闻肆将账册呈上前,“按巫少司所言,在李旬家的牌匾后找了这个,账册上的记录与李旬手中那本账册有部分重合!”

霍骁拿起账册翻阅,指尖翻过几页,忽然掷向高士成:“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