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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站着不少长生殿的人,三两成堆,窃窃私语,瞧见他走近后,犹在指指点点。

五味子的视线在众人面上扫过,最后停在几个还算相熟的人的脸上,却见他们躲避着他的目光,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五味子想起荀舒这两日的叮嘱,转瞬间心凉得彻底。

他停在院子中间,不肯再上前半步,吞了下口水,笑得苍白:“那个,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就不劳烦青云道长相送了。”

他转身要离开,却被青云挡住去路。他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睁着那双死鱼眼平静道:“殿主要见你。”

五味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走进正殿的,只觉得双腿双脚哆嗦得厉害,几乎不是他自己的了。他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这里是斋宫,殿主很和善,却依旧怕得厉害。

他突然想到,殿主有通天之能,怎会猜不到他所做的一切?怕是从那条劳什子的破鱼被杀开始,殿主便什么都知道了吧?他的脑海中滚过千万种想法,唯独不知这一局棋究竟要如何才能解。

正殿中放着一张书案,长生殿殿主赤阳子站在主桌后,微微弯着腰,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提笔在写着什么。

他写一个字,停笔喘息片刻,而后再写再停。五味子以为他写了个长赋,但等到殿主搁笔,将那张纸举起,展示给他看时,才发现纸上竟只有四个苍劲的大字——

“进退失据”。

五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斋宫被封闭,荀舒无法离开。李玄鹤将她安置在他院中的厢房中,而后便匆匆离开院子,唯留下只字片语,不知要去做什么。

紧闭的院门、寂静无声息的院子、四四方方的天空。荀舒站在被夜色笼罩的破院子中,连叹气都没了力气。

她仰头看着被层云遮掩的月亮。

云散开始,月亮能泻出三分光亮,云聚拢时,查无此物暗淡无光,瞧着竟有几分可怜。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荀舒认床,每次换了睡觉的地方,总是睡不安稳。这一夜依旧如此。不过或许是昨日累极了,好歹没做什么噩梦,次日清醒时疲惫已散去大半。

房门前的地上放了个三层高的食盒,荀舒打开门时,一眼便看到了。她正要提起食盒,转眸发现食盒下压着一个信封,不知是谁写给她的信。

荀舒抽出信展开,信上竟是梁丘三人的笔迹。

信件写得颇为潦草,前半部分是梁丘的字迹,先将昨日发生的事挑重要的部分写下。

昨日元洲和楚妙在几里外的山林中,发现了个以山川河流为势而构建的奇门遁甲之阵,可阻挡住外人的脚步,让人无法闯入,不知其中隐藏着什么。元洲和楚妙只有俩人,人手不够无法破阵,只能回镇找梁丘商量对策,但梁丘也只有一个人。正不知要如何是好时,李玄鹤出现在他的院中。

梁丘知晓荀舒让他小心此人,但时间紧急,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向李玄鹤求助。李玄鹤答应了他的请求,愿意提供人手,帮助他们破阵。他们今日天亮后便要再去山中了,若有新的消息,再想法子递给她。

梁丘的字迹后,跟着几行歪歪扭扭如蚂蚁爬的字,是元洲的手笔。他的这几行字没什么实际内容,多是围绕李玄鹤的身份,以及打探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后补了一句,说这小郎君相貌俊朗,还家世不凡,虽未必是她的正缘,但她自幼长在山中,吸了那么多天地灵气,不该瞻前顾后,如世人一般迂腐,该即使享乐,双修提升修为才是。

最后一行字型纤细,笔触却苍劲的好字,出自楚妙之手。她没写什么要紧的事,只叮嘱她小心行事,注意安全。尽人事听天命,一切交给老天爷来决断。

几张纸密密麻麻都是字,荀舒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才依依不舍收入小挎包中,小心翼翼放好。

食盒还在地上,荀舒提到屋内打开,露出几碟子精致糕点,只一眼便知是谁为她准备的。

她盯着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