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房搬泥包和石头去池塘。”远处有人招呼这被拦住的仆役,他向同伴挥挥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人可还有事?若没有,小的就先去了。”
仆役离开后,贺玄转身,瞧见荀舒和方晏一左一右扒着门边。荀舒眼巴巴望着他,一双眸子乌亮湿润,鬓边碎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贴在脸颊,让他心化了一个角,忍不住怜惜。他将本就笔直的腰板挺得更直,款款走向荀舒,恨不能如孔雀般开屏:“阿舒去屋檐下等我便是,何必在这里淋雨。”
荀舒有些不解:“我没在等你,我只是想听听你们说了什么。”
“……是这样啊。”贺玄也不丧气,走回屋檐下,将伞收起,冲着方晏做了个鬼脸,“我猜对了,就是后院池塘出了问题。”
方晏瞥了他一眼,神色颇为奇怪:“是就是吧,与我们何干?”他夺过贺玄手中的伞,在雨中撑开,正正好遮在荀舒的头顶,“阿舒,我送你回家。”
贺玄:……合着他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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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破了,赵夫人终于可以入土为安。赵县令告假一个月,为妻子修墓迁葬。
姜拯为郑老夫人准备的棺材提前派上了用场,郑老夫人尚能喘气,便先挪给了不能喘气的赵夫人,赵县令千恩万谢,付了双倍棺材钱不说,还说要请几人吃酒。
荀舒在一旁听得颇不是滋味。
丈夫亡故,妻子需为其服丧三年;反之,丈夫却只需要服丧一年。明明只有一年,男子们却依旧不遵守,无论高官还是百姓,吃喝玩乐照旧。前岁城西有个屠户,死了妻子不过月余,便找了个姑娘续弦,丝毫不惧怕人指指点点。
真是够薄情的……脸皮也够厚的。
贺玄拿着块抹布,打扫着店内摆放的棺材的浮尘,不知不觉便挪到了柜台旁荀舒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今儿怎么不去摆摊?”
荀舒有气无力,趴在柜台上:“昨儿个没睡好,今天便不想去。”
“可是梦魇?”
荀舒眨眨眼,算作点头:“昨儿梦见给赵夫人算卦那日了。梦里我知晓后来发生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隐瞒。毕竟,我那日若不干涉她的因果,兴许她现在还活着。”
贺玄叹了口气:“你竟还在想这件事。”
“这如何能不想。”荀舒坐直身子,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县令和姜拯,压低声音道,“不过这不是我没睡好的原因。梦里我本来还在犹豫,却没想到赵夫人并没让我看面相,而是给了我两个八字,让我合八字,算良缘。我估摸着,应当就是赵元名和王福婉的八字。我记不清那两个八字是什么了,只记得我说了几句吉祥话,赵夫人很高兴,给了我许多赏钱。”
荀舒压低身子,灼灼地看着贺玄:“你说,这会不会才是那日她乔装打扮,出来寻人算命的真正原因?她心中已经认可了赵元名和王福婉的关系,却还是有疑惑。她想知道这俩人是否合适,又不想让这件事提前被众人知晓,这才来找人算命。或许那日她到市集中,是为了去你那,但因为门外人多,这才来了我这,又因不信任我,决定先让我看看面相,最后有了这般结果……”
说完,荀舒耷拉下脑袋,垂着眼皮,再次趴回桌上,心情愈发糟糕。
见她这副模样,贺玄在心底叹气,面上却仍旧笑着安抚:“你这般通透的人,怎么偏在这件事上走火入魔?竟连梦境和现实都区分不开?即便是她那日将那俩个八字给你,你能瞧不出其中玄机?还是会实话实说!后面的事不会有任何改变。”贺玄将抹布扔到一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按照你这么说,我才是导致她这番劫难的罪魁祸首。若不是我的算命铺子这般红火,她也不至于排不上队。她若能排上队见到我,就能听到我的吉祥话,保准生不出其他的心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荀舒的思绪完全被贺玄牵扯住。
“只不过即使是听了我的吉祥话,素梅也不会让这亲兄妹成亲,到最后,赵夫人还是会知晓,保不齐还是会被这几人害死,所以啊,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