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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饷也被拿去填了窟窿,仍是不够,最后,皇帝的刀刃来到了世家上空,于是命令适龄世家嫡系入宫做伴读,一时借机看清世家站位,二是变相要挟,邀仙居一日建不成,世家子一日回不得府。

从眼线处得知此消息后,谢擎与林锦华便彻夜难眠,谢昭明过了年龄,而谢瑾宁天真娇弱,送入那吃人不见血的宫中,怕是不消片刻就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揪心数日,在这个节骨眼出现的谢竹,让二人看到了生机。他长于田野,见识却并不粗浅,甚至比大多同龄者都思虑深远,性情也不卑不亢,无一不是最好的人选。

但他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思考再三,二人选择将一切利害尽数告知后,让他自行抉择。他们不会逼迫,同意与否,都会补偿谢竹,给他应享的待遇,谢家也会成为他坚实的后盾。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谢竹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答应了,以谢家嫡系第三子的名义入宫。

怎料谢瑾宁在祠堂那么一闹,闹得个满城皆知,又叫那东厂走狗赵懿抓了个正着。他出了名的好男色,心狠手辣,后院埋的枉死尸骨没有八十也有上百,他们断不可能将谢瑾宁推入火坑。

这下又陷入两难,若是不送走谢瑾宁,先前谋划的一切就都成了欺君,皇帝如果借机发难,整个谢家都有灭顶之灾。

但若是送走,在东厂的虎视眈眈下,他们甚至无法好好安置谢瑾宁,他的生存也将是个大问题……

离京当晚,宫里来人守在院前,不准谢瑾宁带走谢府的一针一线,是谢家三人花了大量钱财疏通关系,才换得了一个包裹、一身衣服的豁免权,放入包裹之物也被严格监视着,翻来覆去地检查,还是刻意制造了些混乱,才塞进了那几张银票。

可惜谢瑾宁初回河田村那几日,昏昏噩噩情绪跌宕起伏,完全没心思翻包裹,将其塞进衣柜底下就再也没掏出来过,浑然不知里面躺着三万两白银。

他走后,不甘心的赵懿多次登门“拜访”,没能寻到蛛丝马迹,还派出爪牙日夜监视,也是入京的北戎人伤了他不少人手,叫他分不出心再来谢家,他们才趁着商会离京,来见了谢瑾宁一面。

正是这种种误会、巧合与磨难,才塑造出了如今的、脱胎换骨的谢瑾宁。

房中的二人已经卸下了伪装,自他们开始讲述,谢瑾宁的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刻未停歇。

他歉疚地不敢抬头,只在他们嗓音沙哑时,为其添上茶水。

待林锦华说完,他倏地站起身来,又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他额上已红了大片。

林锦华和谢擎的心都叫他磕碎了,连忙拉他起来,扶他坐好。

谢瑾宁乖乖将手肘放在桌上,哭得太久,他眼前还是模糊的,视线却依旧追随着因他的一点小伤忙碌起来的两人。

他朝林锦华和谢擎的方向粲然一笑。

“爹,娘。”

霜雪尽融,唯余涓涓暖流,他脸上扬起熟悉不过的亲昵甜笑,“我好高兴。还能这样叫你们。”

“唉……唉!”

林锦华回过神来,在意识到谢瑾宁的原谅后,她飞快抹去泪水,与谢擎一同握住谢瑾宁的手,破涕而笑:“我们,我们也高兴极了。”

“不过……”谢瑾宁恹恹地瘪了瘪唇,“我也有错,如果不是我任性,就,唔——”

嘴里被塞进了颗糖球,舌尖先尝到的是荔枝的清甜,而后漫出茉莉与玉兰的幽香。

是玉露坊所售的荔兰琼芳,是他曾经最爱吃的一款,仅京城一家,别无分号。

“干嘛不让我说呀。”谢瑾宁又想哭了,他吸吸鼻子,糖球将雪腮顶出一个小小的,圆润的弧度。

眉头委屈地蹙着,他眼眶通红,鼻尖也是红的,可怜可爱。

“不用说。”林锦华温柔地拭去他的泪痕,“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

“要怪,也怪谢家安稳日子过得太久。”谢擎眸中闪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