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手艺还有的磨呢。”
管事笑寒暄了两句,把除了定金之外的尾款要了个八折,这才把那件漆木算筹抛到了脑后,心满意足地往外面走去。
但是刚走出这铺子门口,脚下便僵住了。
看着避无可避的两个人,管事脚下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躬着身上前行礼:“下仆见过阳嘉郡主,见过……苏廷尉。”
岑篱本来是想着来帮忙解围来着,没想到这铺子掌柜已经自行摆脱了困局。
不过想想也是,这西市落在长安,不说遍地贵人,来往也有许多官员,若是没有点处世之法,工坊铺子早就干不下去了。
岑篱点了下头,问:“你是?”
“回郡主,小人乃是御史中丞家一管事。”
岑篱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那么紧张了。
苏之仪赋闲在家便是因为侍御史的参奏弹劾,而后者正是御史中丞属下。以侍御史的职位弹劾当朝廷尉,若说背地里没有上司的首肯授意,可没人相信。
苏之仪也适时上前。
他并未掩饰自己刚才所见,直接开口:“这碧玉难得,拿来当贡品都使得了,御史中丞却舍得用来打一副算筹,当真是令人羡艳。”
管事抹着汗说不敢,岑篱却心中一动。
那阳曲的账册上没写名字,但每一桩都是一大笔钱,如此大笔的财富涌入,受贿人肯定要想法子花出去的。
苏之仪大概也是相同的想法,又状似闲聊地问起了这管事府中采买。
只不过仰赖于他前些时日在京中闯下的赫赫名声,这管事生怕那句话说错了连累主家,只一问三不知的含糊其辞。
铺子外这边还僵持着,铺子里面也有对话。
吕掌柜把算筹送了回去,对着李妢连连道歉,“那戴管事在这条街上是有名的难缠,遇见他采买,铺子里少不了要刮一层皮去,我等商贾工
匠实在得罪不起,便是贴着钱也盼着将人打发走,未曾想竟然牵连到李大娘子身上。”
李妢本就不是计较的性子,这会儿自是连声道:“不妨事。”
吕掌柜却坚持:“今日的事实在是委屈李大娘子了,还多亏了大娘子心善,不与我等计较,只是老朽身份低微,实在没什么可报答的。今日这铺子里的东西,大娘子若有看上的,随意取用,日后若有需要手艺的地方,老朽也在所不辞。”
“掌柜言重了。只是些微小事,哪里用得着掌柜如此郑重。”
却是一旁吕小郎君开口劝,“大娘子看看吧。有喜欢的,便多拿两件。”
吕掌柜本想说的话一顿,忍不住闭了闭眼,不想看这糟心儿子。
是不是把你也送出去最好?
【作者有话说】
[1]《二年律令贼律》
[2]《周礼秋官司刺》
第26章
酒肆二楼,谢定旁边的一坛酒已经空了。
他抬了抬手,正想要招呼伙计,却见有人已经提了一坛酒上前,“这坛店里窖藏的佳酿,我请谢将军。”
谢定抬眼看过去,些微重影的画面映出一张不甚清晰的脸,有点眼熟。
还想着,对面已经主动开口,“将军回京之后,家中本该登门致歉,只是家父因我那不肖幼弟的事黯然神伤,竟忘了礼节。后来准备登门拜访时,将军却已回乡,今日能在此处相遇,也是一场缘分。”
谢定想起这人是谁了。栾都侯的长子,石茂通。
至于他说的道歉……
被酒意醺染的脑子转了转,总算想起了那个已经被军法处置的洮中都尉,他好像姓石家。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这会儿来假惺惺地作态了,说里头没鬼都没人相信。
谢定酒一下子醒了大半,面上却不显。
他冷嗤一声,仗着酒劲不客气地,“怎么?栾都侯都把手伸到了北征匈奴的大军里了,有什么可道歉的?是想再赔我一条命呢,还是后悔没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