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自负的一个人,如果知道她早在婚前就与外男暧昧不清,他对她还会这么宽容吗?如果他知道她嫁给他只是为了利用他,他难道不会感觉到愤怒与耻辱吗?
不,她不能告诉李磐。
告诉李磐,她前面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她在李磐心中会变成一个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女人,会变成一个不择手段、恬不知耻的小人。
她与太子相识半载有余,情深意浓,太子那么温和的一个人,都可以因为她最后接受了皇帝而对她极尽羞辱,她现在才嫁给李磐几天,志趣不投,心意不通,所依赖的不过是最肤浅的肉/体关系而已,若李磐知道她与皇帝不清不楚,反应过来前些日子的相处不过是她的虚情假意,那她就真的彻底完了。
就算有一天,李磐知道了她与皇帝的关系,那也应该是李磐先发现皇帝欲对她不利,不满妻子遭人觊觎,主动替她解决问题。而不是她在婚后亲自告诉李磐她与皇帝的前缘,让李磐发现自己当了冤大头,最后变成她和李磐的矛盾,反而让皇帝坐收渔利。
于是她看着李磐,轻声垂泪道:“因为我会担心你。打仗那么凶险的事,我如何能不担心?离你越远,知道的消息便越少,我跟着你去西北,虽也不能帮你什么,但至少消息传得快,传得全,我会感觉自己与你在一起。”
李磐定定地看着她。
楼雪萤又哀求道:“让我跟你去吧,侯爷……我悄悄地,坐一辆马车跟在后面,如此一来,你也不算违背规矩,我也能够得偿所愿。”
李磐:“你的父母也同意吗?”
楼雪萤:“我已经嫁给你,是你的人,不需要他们同意,你同意就行了!”
李磐:“不行,你父母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
楼雪萤死死地掐着他的手,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凭什么!”
“簌簌,你若是能上场杀敌,或是能运筹帷幄,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带你去。”李磐道,“但你既不能杀敌,也不通兵法,我不能就因为这种儿女情长的理由,冒着各种各样的风险带你去西北。你若出了事,我如何交代?”
楼雪萤:“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
李磐摩挲着她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是楼雪萤瘫坐在椅子里,没有再说话。
李磐找了块帕子,去擦她的眼泪,可是这泪仿佛越擦越多,帕子没一会儿便湿透了。他只好又放下帕子,柔声道:“不要哭了行吗?你哭成这样,我怎么放心上路呢?”
楼雪萤的泪流得愈发汹涌了。
李磐只好起身,开始沉默地收拾行李。
楼雪萤看着他娴熟的整装身影,深深的无力涌上心头。
原来她真的错了。
她没有办法怪李磐把家国皇权凌驾于她之上,她只能怪自己,不该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能有一个男人将她拉出泥潭。
可是如果不靠男人,只靠她自己,她还能怎么救自己呢?她手里没有任何权力,也没有武艺傍身,甚至连阴谋诡计都弄不明白,除了琴棋书画,她一无所能。
李磐走了,她的未来何去何从呢?
上辈子她没敢反抗景徽帝,如果这辈子她鼓起勇气反抗一次,会不会有不同的结果呢?可是她要怎么反抗,才能既保住自己,又不让景徽帝迁怒于其他人呢?
她能做到吗?
她不知道。
是夜,李磐和楼雪萤躺在一张床上,相背无言。
一片漆黑中,李磐忽然翻了个身,开口:“簌簌,你睡了吗?”
楼雪萤没有吭声。
李磐道:“我知道你没睡。”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脸。
楼雪萤僵了一下,随即慢慢坐了起来,开始解衣服。
李磐听到她窸窸窣窣的动静,皱眉道:“你干什么?”
楼雪萤轻声道:“侯爷这一去,不知何日才回,军中严苦寂寞,今夜便叫侯爷尽兴一回,望侯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