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当家笑纳。”
王老虎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十颗龙眼大小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随即又沉下脸来:“就这点东西,也想打发老子?你儿子端了我黑风寨的老巢,杀了我一两百个兄弟!”
“大当家息怒,”姜远山故作痛心状,“那个不孝子仗着有几分本事,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放在眼里。老夫这次来,除了赔罪,还要让姜戈把收缴的金银财宝悉数给您送回来”
进了姜戈嘴里的东西,她就没打算过要吐出来。
姜戈站在县衙前的石阶上,晨露沾湿了他的皂靴。松阳县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还带着泥土的腥气。她望着街角那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他们正用树枝在泥地上划着歪歪扭扭的字。
“天地玄黄”最大的那个孩子约莫八九岁,正带着两个更小的孩子认字。树枝折断时,他们就用手去描那些已经模糊的痕迹,指缝里嵌满了黑泥。
魏忠贤顺着姜戈的目光看去,立刻弓着腰上前:“大人可是在看那些顽童?都是些没人管的,整日在街上”
“他们认得字。”姜戈突然说。
魏忠贤一愣。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些孩子,这才发现泥地上确实有字迹。虽然歪斜得像蚯蚓爬,但确实是《千字文》的开头。
“这”魏忠贤的绿豆眼转了转,“定是哪个落魄书生教的”
姜戈已经走下石阶。青石板路上的积水溅起,沾湿了她的衣摆。孩子们见到官服,立刻像受惊的麻雀般散开,只有那个最大的孩子还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截断枝。
“谁教你的字?”姜戈问。
孩子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蚋:“许县丞。”
没想到许县丞这么爱育人,他恐怕已经回到了老家当起了夫子,想起了许县丞,姜戈也想去了一件事,她顿下身,平视着那个孩子:“想读书吗?”
孩子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他盯着自己露出脚趾的草鞋,摇了摇头:“要捡柴火还要帮娘看孩子”
姜戈摸摸他的脑袋道:“这些不是你的事情,只需要告诉我,你想不想读书?”
孩子脏兮兮的小脸突然仰起,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可转瞬又黯淡下去。他无意识地用脚趾抠着草鞋上的破洞,声音细若蚊蝇:“想的”
可话刚出口,他又猛地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奢侈的念头甩出去:“不行的,娘说读书要花好多钱”他掰着黑乎乎的手指头数,“要买纸笔,要交束脩,还要”数着数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隔壁狗娃去私塾,他爹都供不起了”
姜戈看着孩子破旧衣衫下瘦骨嶙峋的肩膀,忽然蹲下身,与他平视:“若是不要钱呢?”
孩子猛地抬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难以置信:“不、不要钱?”
“嗯。”姜戈点头,顺手拂去孩子头发上沾的草屑,“不仅不要钱,晌午还管一顿饭。”
孩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次亮得像是要烧起来。他忽然想起什么,急急道:“那、那我能带弟弟一起来吗?他才六岁,吃得很少的!”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贪心,慌忙补充,“我、我可以多捡一捆柴!”
姜戈看着孩子紧张得发抖的小手,轻声道:“都来。”
魏忠贤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啊!”这么多的孩童要是免费那该花多少钱啊?
一算这个帐,魏忠贤就心疼的呲牙咧嘴,仿佛花的事是他的钱。
“规矩是人定的。”姜戈站起身,目光扫过巷子里其他探头探脑的孩童,“十岁以下,不分男女,皆可入学。”
孩子们躲在墙角,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希冀与胆怯。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这位官老爷说——可以读书,还管饭。
说过的话,姜戈不打算收回,都用不到县里的钱,正好有土匪的金银财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