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那头黑驴上,慢悠悠地走在队伍最前头。驴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后拖着一串长长的影子。
队伍行进得极有章法——几匹驮马拉着满载金银财宝的板车,箱笼堆得老高,沉甸甸的,车轮碾过地面时发出吱呀的呻吟。两侧则是被麻绳捆成一串串的土匪俘虏,十人一队,手腕被粗绳勒得发红,却没人敢挣扎。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土匪,此刻都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地跟着队伍前行,活像一群被拔了牙的野狼。
十个松阳县的工匠走在队伍两侧,手持柴刀、铁钎,腰板挺得笔直。他们脸上还带着战斗留下的伤痕,可眼神里却透着掩不住的骄傲。尤其是周大石,这个曾经连打架都不敢的砖窑匠,此刻手里攥着那把见了血的柴刀,走路都带着风。
“老周,你柴刀可得收好了,见了血的东西”一个工匠打趣道,“回头别把自家婆娘吓着。”
周大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这回能活着回去,俺要炖一整只老母鸡,喝它个痛快!”
众人哄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霍去病在前头听着,嘴角微微上扬。黑驴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好心情,耳朵轻轻抖了抖。
就在此时,前方山道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戒备!”霍去病抬手示意,队伍立刻停下。工匠们迅速将俘虏赶到路边,抄起家伙严阵以待。
脚步声渐近,只见一队人转过山岩。为首的将军一身明光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生的是英武不凡,此人正是秦叔宝。
“是秦大人!”周大石惊喜地喊道。
秦叔宝目光扫过这支奇特的队伍——骑驴的少年将军、满载财宝的板车、成串的俘虏、还有那些昂首挺胸的工匠。他的浓眉渐渐扬起,最后定格在霍去病身上。
“霍小将军,”秦叔宝抱拳,声音洪亮如钟,“看来我这是白跑一趟了?”
原来还想着来支援一下霍去病,看来是不需要了。
霍去病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却见秦叔宝身后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正是躲在马后的赵德裕。这位富商老爷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抓着秦叔宝的披风,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秦、秦将军,”赵德裕结结巴巴地说,“咱、咱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秦叔宝无奈地摇摇头,他的目光落在那几车财宝上,又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最后停在霍去病身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霍去病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剿了个土匪窝。”
那语气,仿佛不是在说端了上千人的黑风寨,而是在说今早踩了个蚂蚁窝。
赵德裕瞪圆了眼睛,忍不住从秦叔宝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这、这么多金银财宝都是从土匪窝里得的?”
“嗯。”霍去病点点头,用脚尖点了点最近的一口箱子,“这里面是官银,底下还烙着户部的印。”他又指向另一车,“那些珠宝首饰,应该是抢来的。还有些粮食兵刃,都留在寨子里了,带不走。”
赵德裕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财宝。金锭在夕阳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珍珠玛瑙在箱缝间若隐若现。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财堆在一起。
“乖乖”赵德裕不自觉地喃喃自语,“这得值多少钱啊”
秦叔宝哈哈大笑,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好小子!十个人就端了黑风寨?还缴获这么多战利品?”他转头对赵德裕道,“赵员外,现在你还觉得今天走不了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有没有记住霍去病的名字,但是他想没有人会不记得霍去病的名字,更何况亲眼目睹的赵德裕。
赵德裕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摆手:“走得了!走得了!”他偷眼打量着霍去病,又看看那些昂首挺胸的工匠,突然觉得这个骑驴的少年将军,比身后全副武装的秦叔宝还要令人安心。
如此能将,怎么会窝在一个小小的松阳县呢?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人回答赵德裕。
队伍重新启程。秦叔宝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