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信物,婚事便就此说定。
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辈子。
温怜如他所料,见洛蓉已是蹒跚学步的年岁,又念在为女儿行善积德的份上,故作大方地接纳柳巧儿作贵妾,是以有了后来的姨娘。
心病却落地生根,不出几月,温怜溘然长逝。
洛长庆随之失势,被明升暗贬指派去了萤州,自那以后,原身与未婚夫江辰已有十三载不曾碰面。
姨娘柳氏倒是个颇有耐性的主儿,从前熬死主母,如今便惦念着“熬死”嫡女
光是仰仗着姻亲情分,举家迁回京城,亦是早晚的事。
可惜,眼下新郎官就在她身侧,不论是死是活,柳姨娘的如意算盘已然落空。
虽不合时宜,洛嫣却忍不住发笑。
“啧,同是天涯落难人。”
洛嫣用绿叶掬了清澈江水,替他润泽发白的唇,心道于自己而言不全然是坏事。
他擦了擦额角虚汗,决意出门晨练,将满身精力消耗。
途经洛嫣房间,如往常般侧耳听了听,以为会听见少女平稳的呼吸,可今日静得出奇。
祝昀脸色骤变,一把推开门,见帐内空空如也,信件已不在原处,甚至他送的木剑、暗器还有几支发簪都消失了。
她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
第 33 章 第 33 章
能在祝昀眼皮子底下带走一人,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事实如此,看情形,洛嫣也并非是遭受了胁迫。
他急躁难安,扯松衣襟,额角青筋直跳。
静立片刻后勉强找回理智,在屋中踱步两圈,查验角角落落的痕迹。而后回房取剑,意欲动身,却在剑穗下瞧见熟悉的信笺。
这不可能。
昨夜他亲自放回枕下,今晨洛嫣离去时人也醒着,警惕得不能再警惕。除非信笺自己长了腿,凭空出现。
霎那间,他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包括怪力乱神,但最终搁置一旁。
重中之重还是即刻上京,确认洛嫣安全无虞。
祝昀取了令牌与信烟,吹哨唤来棕马,云片糕隔着院墙好奇瞥了眼,又懒散地卧了回去,和它主人一个德行。
祝昀几乎是瞬间坐起,用匕首拨开罪魁祸首——一只杯盏大的小鼠。
洛嫣怕得不行,整个人黏在他身上,柔软的脸紧贴着少年肩臂,瑟瑟发抖。
她委屈地仰起脸,因四周黑黢黢,显得目无焦距,嗓音可怜:“我要睡外侧。”
祝昀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又言简意赅地应声:“好。”
方要扶她下床,洛嫣毫无征兆地呜咽一声,极轻,恍似猫儿叫。而素来受太傅夸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祝昀,额角抽了抽。
“外袍脏了。” 话头既扯至婚约,洛嫣倒也好奇,撑着脸看他:“你在京中就没有什么小青梅、白月光、心上人?话本里,凡是父母命,可都落个凄惨下场。”
祝昀不好代为作答,幸而青娘端来热气腾腾的鹿肉:“荤菜重油重辣,不知二位能否吃得惯,灶上还有清汤并两道素菜,莫要拘束。”
前世的洛嫣,习惯了替双亲打下手,连忙起身布置碗筷,不忘朝西南偏房唤道:“吴阿姐,用饭啦。”
见她生得娇滴滴,十足的大小姐派头,行事却伶俐可亲,青娘渐也打开话匣子。
原来,男主人名唤陈丘,以卖牛羊为营生。因着郑员外纳妾,在镇上大摆宴席,陈丘天蒙蒙亮便驱车送肉,要待用过晚膳方能往回赶。
提及丈夫,青娘麦色的面颊微微一红,眼睛往洛嫣身后扫了扫,问起:“二位是夫妻吧?”
洛嫣佯作害羞:“岁初将将成的婚。”
“怪不得。”青娘子由衷艳羡,“新婚燕尔,当真是甜蜜。
这时,吴氏备妥了客房,给祝昀盛了满满当当一大碗米饭:“年轻后生,且多吃些,才能有力气为你的美娇娘撑起一片天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