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妆台前的媜珠听到身后渐渐传来了皇帝的脚步声。
她再度感到无比的害怕,连回头都不敢,下意识地就想逃,然而双腿又似十分沉重,让她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皇帝最终在她身后站定。
她看到铜镜内出现了一个男人健硕挺拔的身影,他随意披着一件宽松的寝衣,裸露着一半精壮的胸膛,是很懒散的姿态。
他从后面轻轻抱住了她,俯首亲了亲她的发顶,这动作太容易给女人一种温情而受到宠爱的错觉了。
可他对她说出的话却无比令她无地自容。
皇帝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吐息都似直接灌入了她的耳内:
“朕给你半盏茶的功夫,把你的头发打理好,爬到榻上去,月兑光,等着朕,朕今夜便不再为难你。”
媜珠在他怀里又是一抖,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她的眼睛立刻就委屈地湿润了,唇齿都在轻轻发颤。
见她毫无动作,皇帝望着镜中她的模样,修长的指尖挑开她面庞的一缕碎发,
“还是说,媜媜今夜是喜欢在这里呢?”
媜珠咬着唇发抖,泪珠滴落,砸在了他的虎口处。
男人这时候对她的眼泪是不会有丝毫怜惜的,他见到她哭,甚至还觉得格外有趣地轻笑了声,
“你若是喜欢这里,朕也还给你半盏茶的功夫,爬到你的梳妆台上去,选个你喜欢的姿势,朕都依你。”
媜珠只觉得他是魔鬼。
恐怖,害怕,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胸脯剧烈起伏,男人站在她身后俯视她,将她胸前的一片风光尽收眼底,活色生香。
专制和暴行滋生出柔弱雀莺反抗的决心,她终于在今夜做出了除了掉眼泪之外的其他举动。
——“啪”一声摔掉了她手中的梳子,那把皇帝亲自给她做的、当做他们成婚一整年礼物的梳子。
皇帝终于有些不悦地拧了下眉。
媜珠从梳妆台前站起了身,推开他,后退了数步,仰首直视着他满是欲色的双眸:
“我不。”
她被气得浑身发抖,“我不要,我哪里都不要,一次都不要,我不要顺从你!”
媜珠这时没有再对着他自称为“妾”,
“陛下可以有三宫六苑,如云后宫,谁愿意这样伺候陛下,陛下可嘉奖她为昭仪、贵妃,可我不愿意,只有我不行,我不是你的玩物,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皇帝的脸色终于沉了下去:“媜媜,你在说什么胡话?过来,回到朕的身边来,朕不与你一般计较,可以当你没说过这些话。”
媜珠又后退了几步:“我没有说胡话,我清楚地很!我受够你了。”
她顿了顿,似乎是哽咽了下,把泪水咽进了肚子里,
“我无能,无力服侍陛下,求陛下广纳后宫,充实嫔御,雨露均沾,绵延后嗣。您放过我吧,我不想再侍寝了。”
“媜媜!”
周奉疆也怒了,他低喝了她一声,“把你丢掉的梳子捡回来,把它好好地放回你的梳妆台上,然后回到朕身边来,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原谅你今夜的胡言乱语。朕告诉你,这是朕今晚最后一次容忍你的脾气。”
媜珠从未见过他这样暴怒的样子。
她忽然有些释然了——释然自己的母亲、兄弟姐妹和周围的所有人都跟着他骗她。
确实,如果有人见到他此刻的怒容,大约也会不由得膝盖发软,匍匐在地,而后诚惶诚恐地照做他的一切指令。
如若不照做,那么北地三十州的精锐士卒军队,都可以成为他平息怒火的工具。
他的确很可怕,只是她之前从未见过他可怕的样子而已。
她现在也害怕,可她最终也没有服软,而是静静等候他施加的惩罚。
第35章
成婚多年,年轻夫妻间偶尔也会有些磕磕碰碰,但除了在床上之外的其他事上,周奉疆都愿意哄着她、迁就她,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