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公主寄送家信的盒子里,而后上前紧握着弟弟的手说:
“二郎!阿兄几时有不信任你的时候?你既说你已痛改前非,阿兄自然百般信你。只盼着这几封家信寄回公主府里,咱们一家人能互相理解,和睦如我们少年时一般。”
如果韩孝直现在有仔细观察他弟弟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韩孝民此时无比的紧张,甚至连他的双手都在发抖。
因为他也在赌,赌韩孝直真的不会去看他寄回去的东西里面到底是什么,哪怕等他走了之后,韩孝直也不会再拆开来去看。
而这一次,他还真的赌对了。
面对自己弟弟的悔过自新,韩孝直大喜过望,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都被放下了,他也开始畅想起从今往后的颍川公主府会有多么和气亲睦、其乐融融,自己往后的日子能省多少心,少受多少闲气!
当下,他火速写完两封给颍川公主和李太妃的家书,而后也放进那个小盒子里锁好,立马交给信使寄回长安。
他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的神清气爽,哪怕近来交州一带的战事不利,哪怕他大约三个月内已经无望再擒住张道恭了,也不妨碍他今日的好心情。
另一边,段充也在等着韩孝民给他的答复。
他迎上去问了一嘴:“兄长,如何?”
韩孝民后背、手心都是一片冷汗,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有些疲乏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无事,无事,应当是无事的。”
段充微笑:“如此甚好,弟也可回去向陛下和淑妃娘娘复命了。”
韩孝民忽然一把紧紧握住了段充的手腕,眼神中迸发出一股异样的恨意:
“若说一刻之前的我还有所犹豫的话,此刻,我已下定决心,必要助陛下杀了周奉疆,再杀了韩孝直那小人。”
段充乃问:“为何?”
韩孝民恨得咬牙:“我早该知道,我这个所谓的兄长,实际上就是个无情无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罢了,哪里是我的亲兄长,根本不值得我信任敬重!我按照段老弟所教,在他面前跪地认错,还承认说颍川公主小产都是被冯氏所害、让冯氏去给颍川公主赔罪,结果呢?结果我的儿子被他的孩子害瞎了双眼,他竟然厚颜无耻,连对我的半句宽慰都没有!这些年固然我母亲妻子有和颍川公主不对付的地方,难道那颍川公主就对我的母亲尽孝了么?怎么不见韩孝直说他自己的错处?他本就没拿我母亲当一回事而已,一心一意只有他那狗屁的公主老婆!”
段充立马说道:“等周奉疆一死,那颍川公主又还算个什么公主?李太妃又还算个什么太妃?兄长到时候便可报仇雪恨了。”
*
虽然穆王妃隐晦地和媜珠提过几句,希望媜珠能够在皇帝跟前也恢复从前的柔婉姿态,不要再日日摆出一副这般模样,叫皇帝见了也不痛快;虽然媜珠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可她真的实在做不到。
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能忍的。
至少现在的每个夜晚,她都格外的难熬。她开始害怕夜晚的到来,害怕皇帝的宠幸。
现在在她看来,那已经不再是一个皇帝丈夫对自己女人的宠幸,而是侵犯。
他本来并没有权力对她做这样的事情的,不是么?
那她现在为什么还要迁就、顺从他,满足他?
自从成婚以来,他对她数年不变的索求颇多,即便有时她身上还有着月事,他偶尔都会让她用些别的法子帮他纾解。
他并无别的姬妾女人,又正值盛年,佩芝她们私下也劝她多体谅皇帝,媜珠从前觉得劳累,但将就着也都忍了下来,也都能理解他在床榻间的放纵。
然而现在不行。
现在只要她一想到他原本是她的兄长,不论是她所敬重多年的那个兄长,还是毁掉她婚约和人生的兄长,哪怕她知道他和她并无血亲,他们既非同父、也非同母,可她还是接受不了。
每个夜晚,他解开她的寝衣,每一次触碰和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