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那种东西,他把书籍一推,接过了老妪带来的马灯。城堡的灯光是黯淡的,仿佛为了应和灰沉的天空,这让法尔法诺厄斯下定决定,等什么时候——等他能和缇缇一样高的时候,他要把城堡弄得灯火通明,像宴会那样。
还得什么时候呢?他下台阶时,一步两跳,小小的斗篷飘了起来,他并不住在高塔上,因为缇缇不允许,在他返回主堡的中途——
“对、对不起,请您饶恕我!”
法尔法诺厄斯顿了顿脚步,本应该充耳不闻地往前走,可他越走,那凄厉的呼声越是阴魂不散地追来。
“请您饶了我这一回吧!不要、不——”
他猛地扎住脚步,抱着马灯往那奔跑而去,他到场时,恰好——几个头颅滚到他脚边,神色阴冷的男人,眼睛是猩红,笑容是猩红,手持一柄半人高的镰刀,猩红的血,滴到了地面上。
“兄……”
“哦?”缇缇转过身:“是你啊。”
法尔法诺厄斯低下头,他赫然发现……那些头颅都是他认识的,有人类,也有魔鬼……也有此前照顾过他的魔鬼侍女。
“为什么……!”
“不为什么,”缇缇轻松地说:“犯了错,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什么错能——”
他想说什么呢?在缇缇靠过来的一瞬,他已经记不起他应该说的、那些关于法律啦——犯罪啦——的老生常谈了。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不要质疑我,法尔法。”
祂握着镰刀的手背在身后,一手掐住法尔法诺厄斯的脸:“是不是最近我太溺爱你了?”
他笑起来:“现在应该对哥哥讲什么?”
“对不起……哥哥……”
“下不为例。”
祂改为拍了拍那孩子的脑袋。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反正不是从这件事,也不是从其他鸡毛蒜皮起,法尔法诺厄斯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这样被固定了下来。
“契约上能看到所有人的记录,你想看看吗?不要一次又一次地质疑我,法尔法代,铁证如山,你还想要求什么呢?”
“对不起……”
“我们有我们的使命,你进度太慢了,我们——和那些低劣的魔鬼不一样,为什么你老爱干些鲁莽的事情?”
“对不起。”
他麻木地,一遍遍地道歉,而缇缇在之后总是态度很好,祂在这方面倒是大度:“我知道——你不是问我怎么才能长大吗?你不太想动用能力,是不是?这样可长不大啊。”
“对……”他又想反射性道歉,被缇缇挥了挥手制止了。
“唉,你这个情况我也很发愁啊,所以,我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什么?”
“——我在地上为你建立了一点儿,嗯,教团吧?”
“那是做什么用的?”
“当然是为了传播——灾厄,法尔法代,你要知道,你很特殊,不要怪哥哥对你严厉,我对你的……赋权,可是寄予了厚望啊。”
这听上去可比在地下给死人染病糟糕多了,法尔法诺厄斯后知后觉地想到,尤其是他听到了“地上”的词汇,这久违地唤醒了他因自暴自弃而被半放弃的好奇心,“地上?我们可以去地上吗?”
“喔?当然——不太行,嗯,钻空子的话,我是可以上去的,至于为什么?这还不是现在的你能知道的,放心吧,法尔法,你不用考虑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照样可以长大。”
在甜点端上来前,他突然间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心理上的,这种微不足道的刺扎在他心底很久了——已经隐隐形成了逼迫之势,缇缇对他很好,不如去做一个为兄长骄傲就好的兄弟……对,他什么都不缺了,地位,不算辛苦的生活,可在他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叫嚣着,不,这样不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盯着那道布丁,他还不知道的是,很快,他就能和缇缇一样,有了力量维系,即使聊胜于无,也不用再进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