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泽轻轻凑到他边上说,这种场面在过去,她指的是她活着的时候,是很常见的。泥泞的狭窄街道,扭曲的半木房屋——
“我是不是看见那边窜过去一只老鼠?”
“呃,应该是吧,殿……主人。”
都快进到搞公共卫生的法尔法代不是很想忍这个,多数人也秉持着同样的想法,与其在这种城市歇脚,不如扎营野外!
生意还是要做的,在又缴纳过一层赋税后,在队里充当记账官的佩斯弗里埃看着那笔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过分了吧?百分之四十的关税,这……”
法尔法代杵着脸颊,兴致缺缺,没什么回应,他就说吧,抢多抢少而已……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突然笑了一下,在被人发现之前,又恢复了冷淡——啊,这身袍子回头销毁吧,真是受不了这垃圾的卫生情况了。
在他的忍耐到达极限之前,他们,或者说,他作为这只商队的主人,收到了本地城主的召见。实际上,在这之前,尽管缴纳了一笔客观的税款,但他们带来的奢侈品也很快就被一扫而空。人类大多贫穷,魔鬼可个个富得流油,由于法尔法代亲自坐镇,想偷窃和耍滑头的,统统在他皮笑肉不笑的问候中吃了教训,他平时就随便往哪个木箱子上一坐,然后等着把谁弹飞。商队里的老道商人忙前忙后,夸奖起客人来,用词都不会有重复的,领取了恭维的魔鬼们顶多是挑剔这里没有人皮、人肉和和血。
“为什么不售卖这些好东西呢?”
“这位阁下,我们呢,是一共有两支,可惜的是,另一支往别处去了,那可观的血腥定能让您满意,或许等哪一天,他们又绕回来了,届时,还请您赏脸光顾……”说话的人忍着恶心,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模样。
“那行吧,帮我把看中的东西包起来。”
把自己裹在帽兜里的少年百无聊赖地盯着别处……比如跑走的红牙鼠,老鼠爬上贮水桶,本来只想偷喝一点水,忽然间浑身抽搐,掉进水桶里,很快就淹死了。
阴影里,蝎子甩了甩尾巴。
***
“欢迎您的到来……请不要客气……”
他抬起头,好像刚才没有发过呆一样,他坐在有着略微血香的、昏暗,却一尘不染的大堂内,即使与他的城堡相比,组成这里的元素充斥着、反应着主人尖酸刻薄的小气。在少年取下帽兜后,巴拉纳才放下心来——是的,眼前的少年无疑是个魔鬼。他那神经质的新婆娘在听闻这支商队几乎全数都是人类后,曾经疑神疑鬼地质问——这不会是个被人类所领导的、纯粹的人类商队吧?
他一边嘲笑这个女人——她成为魔鬼的年头并不如他的久——一边说,绝无此种可能。搞清楚这个世界属于谁吧!只是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不得到结果是决不罢休的。
事实证明,他才是永远正确的那个,绿发红眼的魔鬼,而且看得出来,这是个高等魔鬼——坐在长桌的那头,心不在焉,他们照例先扯了点闲话,在这种场合,谈论收藏多少人骨制品,多少枚稀有眼球,那是暴发户行径,没格调!
巴拉纳一边想,一边又嘲笑起他新娶的老婆,那也是个没格调的女人,成天就知道捡好看的灵魂,把他们做成半活人偶供自己享乐,啊,真是低俗!
完全没发觉自己也能被归入低俗行列的巴拉纳清清嗓子,开始主导起谈话。他参加过一些殿下举办的宴会,听闻过那些格调品味不错的魔鬼之言论,用来鹦鹉学舌,是正好的:“我们有时谈起堕落……是的,堕落……”
法尔法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他开始好奇这家伙到底想放些什么屁了。
“……在过往的年代,纯粹等人们自己去发现,去觉醒恶,这或许已经有些过时了,基于此种要求,我们确实是有必要去动手挖掘恶……”
“喔?”法尔法代戳了一下盘子里的肉,这是人肉吧?“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不能停留在责打、污蔑和让他们自相残杀这种层面。”
他有点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