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0 / 23)

家,你应当侍奉左右,再给兄长帮忙——寻找妹妹这件事固然重要,但单凭当下,要找回她,除非撞大运。既然令兄有意经营商业,等差不多了,组个商队去找,又何尝不可?”

“但商队太慢……”他无不苦涩地说:“别说母亲了,我们也成日成夜担惊受怕,我妹妹性格温柔腼腆,我怕她遭受什么……”

他简直都不敢想她会遭受什么,这才留下一封信后冒险离家,凭借还过得去的曲艺边流浪、边寻找她的下落,他自己吃的苦头嘛,刚开始是不少,什么遭到打劫勒索啦,流落街头啦,而佩斯弗里埃坚信这些都不算什么,他但凡早一步到,玛珂劳薇就能离死亡更远。

“这份心不错,但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是——”

是的,事实是佩斯弗里埃死了。他年纪轻轻就成了亡魂,他的兄长不知情,他的母亲不知情,在经历了失去玛珂劳薇后,他们还失去了佩斯弗里埃——玛珂劳薇也许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而佩斯弗里埃可真的死在了外头、死在了兄长与母亲看不到的地方。

“我……我……”这年轻人也并非——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一直以来不敢承认,他是个无能的兄长、失败的弟弟和不合格的儿子。他双手捂住眼睛,失态了一瞬间,等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微红的眼眶了。

他提出告辞,他就算不提出告辞法尔法代也准备找个借口把人打发去独自静静的。

“我说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等人走后,法尔法代揉了揉猫的耳朵。“人总有脑子一热就冲去犯傻的时候。”就像您老人家也经常没事炸两个瓶子一样。

“看来您对人这种生物理解得很透彻。”

那不然呢?他只是被开除人籍,不是没当过人。

“好心办坏事,类似的事情可还多了去呢。”他说:“您真准备让所有人都来认一认字?”

“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我说是呢?”

“您其实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世界上不缺文官和修士。”他露出一个属于老人的笑,一个在松弛皮肤上,会显得慈眉善目的笑:“我一直很好奇,您已经掌握所有人的生杀,连地上的君王都没有您这样随心而动的权力,您为什么还要费劲——喔原谅我一时想不到什么恰当的词汇——去给普通人那么多关注?”

“你们认为的正常君主是什么样?”法尔法代反手把问题抛了回去。在圭多的回答里无非就是勤政爱民雷厉风行云云,就是他同样会说,没有哪个君王会操心一些草民识字的问题,他作为一个他人眼里的学究,本身对无意义的享乐兴趣不大,他深谙一些关于帝王权势的做法……好吧,谁让在法尔法代治下,顶多瞒报,造反几乎没可能,他本来随他去来着。

“您没收拢那些芬色人。”

“?”话题是怎么跳到这儿的?

“加上您准备做夜校,都是给人好处,您想从人类身上摄取到什么呢?您不妨和老头子讲讲。”

“都说了没什么。”法尔法代快举手投降了,而表面上还得稳一下:“因为好玩,这个理由可以吗?”

因为好玩,所以让平民识字,允许修女替他抄书,还给了许多人地上都不曾存在的优待。

这有点过于讽刺了,别的不说——这理由绝妙的有些过分,说这话的是魔鬼。法尔法代翻了翻圭多之前怼佩斯弗里埃时顺手放在桌上的文件,挥挥手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他的办公室只容得下猫和狗,不留闲人。

今年的冬天要比去年提前了一点,和之前一样,几乎是某个瞬间的事——热腾腾的面刚被从锅里捞起,吸满墨汁的羽毛笔刚画下第一个字符、脑海中的符号刚组成一个算式,也许雪是从凡尘飘落下来的,也许雪是书里提到过的某一场雪,炫目而纷乱,在目光里是轻盈的,在地上却是沉重的。猎人们在试图把一头麋鹿的头颅标本安装到大厅上,并且非常不刻意地把两个小时就能干完的活拖到了法尔法代下楼。

其实对鹿头标本没兴趣的法尔法代:“……很好。”

原谅他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