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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渺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况且,李沉璧的长相和你肖似,你应当发现了。小叶思念师叔,找个替身寄托情怀,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饮霜应当大笑才对。”

说完,他耐心地等着。

好半晌,才听见那道似乎从天外传来的声音,不辨喜悲地说道:“林述尘如今是死是活?”

唐渺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奇道:“怎么,你去了长风山,没瞧瞧这位‘好师兄’?”

“我只有一点时间,自然要去见最重要的人。”

“至恨与至爱之间,你还是选择了后者,”唐渺悠悠道,“着实令人动容呢。但你错失了杀他的好机会,岂不可惜?”

“杀他有何用?”纪饮霜冷冷道,“他死了,监牢自破,我却再也出不去。我这幅躯体已经和关山境融为一体,就像一代代冷家冤魂,只等魂飞魄散的那日罢了!这便是他想见到的。”

“你就不想报复?”唐渺道,“你今日的境地,可是林述尘一手造成的。”

“林述尘不惧死,我又何必要他死?”纪饮霜道,“他有怕到骨髓的事情,我便让他亲眼目睹发生,让他尝尝被剜心挖骨的滋味!”

听着那阴沉声色里夹杂的压抑喘息,唐渺伸手摩挲着怀中那把不知饮了多少鲜血的星玉短剑,忽地笑了:“那么我便做你的那把刀。”

一道惊雷轰隆而落,空中飘飞的雨丝在那一刹那间亮如万千白刃,纷纷插入土地中去!.

暴雨倾盆,叶霁和李沉璧并肩站在逢棠城的一片青瓦屋檐下。

这场雨迟迟不停,叶霁听着雨打屋瓦的密集声响,渐渐出神。李沉璧忽然一拽他手,朝对街的茶楼走,说道:“我有些饿了。春陵有什么好吃的?”

两个人都不怎么沾食人间的荤素烟火,李沉璧更是不可能会饿。

来春陵这一路上,李沉璧几乎无时不刻不在与他说话,哪怕不交谈时,叶霁每每稍有分心,就会被李沉璧刻意弄出的小事吸引走注意力。

李沉璧不给他一刻分心的机会,以至于都有点执拗了。

叶霁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答:“我记得东洲的茶楼都有煮栗子、橘饼和桂花糍糕,配龙井茶正好。”

两人在临街窗口的座位前坐下,叶霁拿了一块橘饼,放入他嘴里,自己则捧着一杯热茶啜饮。

春陵一带的烟柳繁华气最盛,冬天下雨,也不怎么灰淡萧条。

茶楼离河面不远,箫管声悠悠传来,许多色彩艳丽的画舫,在江面依次排开,红男绿女迎来送往,不少人撑着伞在雨里登船玩乐。

叶霁看了一会,李沉璧慢悠悠咽下一口橘饼,漫不经心问:“师兄去过那种地方么?”

叶霁呛了一下,斟酌着道:“……一两次吧。”

李沉璧没说什么,却抬起眼睛,有点含怨地瞧了他一眼。叶霁有些尴尬地解释:“但都不是主动的。”

李沉璧道:“师兄虽然不是主动去,却招惹得别人主动来。独宿小岛,都有人不辞辛苦,夜半登门。”又道,“师兄刚才一直看江边,不会是在想那什么卿吧?”

“你说韶卿?”叶霁无奈,“都是多久的事了,你能不能放过这一马,再也不提?”

李沉璧皮笑肉不笑:“不能。我们今晚就去住冷红浦溆,让那不要脸的东西看清楚,师兄是谁的伴侣。”

叶霁嫌他幼稚得很,回想起冷红浦溆那哭笑不得的一夜,又有点怀念:“随便你吧。”

目光瞥向楼下,一个青衣年轻人收了伞,正四处张望,叶霁不由一笑,对他传音道:“叠霞,上来喝茶吧。”

叠霞洞主转眼就上了楼,爽爽朗朗,拱手而笑:“小叶,当时的酣春酒没喝完,又要请我喝龙井茶么?”

他也不多礼,一撩衣摆,在李沉璧旁边椅子上坐下了。

叶霁也笑:“上次我喝得太多,失礼了。这次我和师弟作陪,洞主尽情畅饮。”

说着亲自给他倒一杯茶,举手敬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