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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南山之寿,松柏之茂;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无岁不逢春。”

点燃灯芯,叶霁郑重道:“这一盏灯,长风山满门弟子,为门派祈福,为师父祈福。”

弟子们齐声颂道:“为门派祈福,为师父祈福。”

叶霁用手轻轻一托,祈天灯便悠悠而升。

明灯飞过纵横的峰峦,飞过依山势错落建造的楼阁亭塔,飞过通往云天的漫漫石阶,最后在长风山众人们的注视目光中,沉静地远去无影了——

作者有话说:注:祈天灯上书出处:“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出自《诗经·小雅·天保》;“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出自唐代李远《翦彩》

第89章 暴雨雷霆 “我便做你的那把刀。”……

茫茫大雾、空无一物的关山境里, 一夜之间多了很多东西。

一座座楼殿亭塔拔地而起,忽然出现的水绕群山,长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铺展开去, 各色各样的人物、飞禽鸟兽在其中穿梭。

如果让一个人游历其中,他一定先会觉得十分热闹, 接着就会感到无比害怕。

因为这些事物七拼八凑地同时出现,毫无逻辑地陈列堆积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伤心至极的人在大醉一场后,做的一场颠倒错乱的梦境。

唐渺现在只想逃。

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疯了。

那一座座楼台在出现后,就在震耳欲聋的声响里被人狠狠推倒。

山崩地裂后洪水四流,漫天的暴雨烈风里,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掣着一把巨剑, 在长街中穿梭砍杀,满地残肢断臂和流成小河的血水, 又立即被泱泱洪水卷去。

唐渺在满耳的雷雨狂涛声中,连躲也无处躲藏, 狼狈地蹿来跳去, 试图在这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境象里找个立足之处。

他过去每次来找纪饮霜,在关山境里见到的都是不见五指的雾,头一次这样拥挤不堪。纪饮霜恨不得一口气把整个人间都塞进来,再浩浩荡荡地无情毁掉。

仿佛这样, 他的心里才能没有那么痛苦, 没有那么愤恨。

但又怎么能不痛苦, 不愤恨?

唐渺只能躲在一处屋檐角落,一边苦笑,一边祈祷这雷霆不要降落在自己头上。

等到一切稍稍平息,他才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勉强笑笑:“你要是没有发泄够,还请随意,我能一直等着。但还请莫要怀着怨气和我说话,我也没法保证每句话都说得合你心意的。”

纪饮霜站在高处,长发皆沾湿在脸上,转头横刺来一眼,让人惊心动魄:“你杀不杀得了李沉璧?”

唐渺继续苦笑:“你问这句话,显然是还怨气未消。我该怎么回答你才好?”

他从沒膝的浑浊黄水里拔出身子,打了个寒噤,抬头见纪饮霜仍鬼似的盯着自己,只好叹息道:“你从关山境里出去的法子,不是还要落在他身上?他是你准备的应劫退路,难道为了一点激愤私情,就要毫不犹豫地毁掉么?”

“一点私情?”纪饮霜冷嗖嗖地笑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那小畜生敢将手伸到叶霁身上,管他是谁,都别想留命!”

雨水不停浇淋,时而电闪,四周的废墟与血肉渐渐化作流水消逝,境中的景象变得单一起来,群山长街屋瓦人群都融化做一团混沌。

“李沉璧当然是要死的。”

唐渺悬在空中的心,渐渐落了下来,勉强微笑:“横竖都是要死,饮霜又何必急于一时?小叶如今正和他相好———”

四周的景象又开始狰狞撕裂,唐渺心惊地瞥了一眼纪饮霜:“你应当知道,小叶是个很心软的人,拒绝不了别人的热情。李沉璧姿容不错,又极会哄诱人心,和小叶相处多年,情谊非同一般。每日在他身边,使出百般手段故意勾引,小叶一时被他所惑也不奇怪。谁说他们就许约百年了?我看倒是小孩子们玩个新鲜居多。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