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月。她几乎是脚不沾地,分身乏术。
除了紧锣密鼓地筹备浴堂开张,还需隔三岔五前往信国公府,为严大公子施针调理。稍有空闲,便要看书学习,研究沈夫人身上的余毒。
屋漏偏逢连夜雨。已痊愈数月的蒋老夫人,腰疾竟又有些反复。念及赵侯爷此前的维护的,于情于理,楚钰芙都不得不抽身再跑几趟侯府。
连日奔波劳碌,她眼下很快挂上了一抹淡淡的青影。她这模样弄得裴越黑了脸。
允许她有自己的事可忙,却不是让她忙得休息的工夫都没有。
于是七月末的时候,他强行将人拘在府中,勒令她好生歇息一日,哪里也不许去。
楚钰芙难得在家偷闲,上午阳光正好,便指挥丫鬟们将屋里积了些潮气的书籍搬至院中,摊开在竹席上晒晒。自己用过午膳后便回榻上补眠了。
这一觉睡的格外沉,朦朦胧胧醒来时,耳畔传来噼噼啪啪的雨声,她先是想着,怪不得睡得这么香,原来是下雨了,随后猛地睁大眼,想起院里还晒着书!
她急急翻身坐起,撩开红罗纱帐,伸脚去勾踏鞋。暖融融的橙色烛光映入眼帘,只见对面书桌上已整整齐齐摞满了书册。
钟芝瑶正站在桌边,将书籍一本本归置回书架。听到动静,她转过头,见楚钰芙醒了,忙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过来将纱帐分挂在两侧铜钩上:“夫人醒啦?可要用些茶水?”
楚钰芙点点头,探头望向窗外,见外头天色黑沉沉,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这雨下了有一阵子了。眼下约莫是申时过半。”钟芝瑶端来一盏温凉的清茶,笑着答道。
申时过半,那也就是四点左右……自己竟睡了这么久。看来这些日子确是累狠了。
楚钰芙接过茶盏,边喝边踱至书架旁。书架上的书摆放得很整齐,甚至按照医书、经文、杂书分了类。她看了几眼,收回目光,忽而问道:“我听闻,你识字?”
钟芝瑶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应道:“是,夫人。在乡下族塾里跟着先生认过一阵字。后来在自家茶铺里,也帮着记过账。”
听她提及自家茶铺,楚钰芙指尖摩挲着杯沿,又问:“你兄长去后,你娘亲为何不带你回娘家呢?”
钟芝瑶显然没料到夫人会问起这个,愣了片刻才苦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也是回去过的。可到家那日,舅舅便逼着我娘签什么‘投靠文书’。说住回娘家可以,但县衙判给我娘的那三十两银子,须得全数交与他,我娘不肯……”。
楚钰芙秀眉紧蹙。
好嘛!女子嫁到夫家,夫家便说你是外姓人,夺你产业。待你失了倚靠想回娘家,娘家又说你是泼出去的水,亦非自家人,还要榨干最后的傍身钱!真真是可怜!无枝可依,两头不着岸!
她抬起眼,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眉眼清秀、透着几分伶俐的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她既识字又会记账,只拘在内室做些端茶递水的活计,实在有些白费。心中念头一转,她面上浮现温和的笑意,开口道:
“你既识字,又通账目,可愿换个地方施展?本夫人在外新置办了一处营生,近来便是为此事奔忙。我这屋里不缺端茶倒水的,外头那新开的浴堂,倒是正缺个药头,你可愿意去试试?”
第74章
最近在外头忙来忙去,楚钰芙明显感觉自己手中可用之人不多,以至于分身乏术。若非有马管事帮衬,这浴堂的筹备怕是要拖延到猴年马月。培养些得力亲信,已是当务之急。
眼下钟芝瑶,便是个值得栽培的苗子。
一家浴堂,掌柜、管事之外,还需药头、汤监、柜头各司其职。
柜头掌前台收银,汤监督管沐区水温与清洁琐务,而药头则总管药材采买、方剂调配,位置最为紧要,既要经手大笔银钱,更需守口如瓶,严守浴药秘方。
按楚钰芙的想法,钟芝瑶入府时日不长,到时还要派云穗同她一起,但这些目前还没必要同她说。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