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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红毡往府外走。

迎亲的队伍早已等候多时,朱漆描金的八抬大轿停在府门前,待她上轿坐定,轿夫一声起“起轿”,霎时间,锣鼓震天,唢呐齐鸣,整支披红挂彩的队伍向裴府的方向走去,身后带着绵延数里的红妆。

轿子随着轿夫步伐起起伏伏,楚钰芙掀起盖头一角,撩开轿帘上的一条小小缝隙,回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楚家。

轿子并未前往裴尚书府邸,而是去往裴越新置办的宅院。

四月过完所有婚前六礼后,裴越便在距楚家两条街外的地方,置了一幢三进的宅院。原先寄住在伯父家是因为年幼,如今他已官居要职,又已成家立业,自然要分府别居,自立门户。

小裴府此刻装点喜庆,门楣之上彩绸结成花球,高高挂起,大门两侧贴着洒金喜联,红毡沿街一直铺到正厅阶下,裴越身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在一众前来道贺赴宴的宾客们的簇拥下,早已候在了门口。

未时一刻,花轿稳稳停在小裴府门前。

轿帘被喜娘掀开,一只瓷白细腻的手从轿中探出,裴越上前一步,握住那只有些温凉的手,稍稍用力,便将人扶出了花轿。

赤红色的盖头垂落,将新娘子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只在走动间,能看到领口处泄出来的一点雪白。

“吉时到——!”

司仪一声唱喏,礼乐声瞬间拔高,直冲云霄。

下人奉上用彩绸系好的同心结,裴越和楚钰芙两人各牵一头,跨过门槛,穿过张灯结彩的回廊,最后走进主院婚房内,在喜床前站定。

喜娘上前用银剪剪下两缕新人的鬓发,塞入绣着并蒂莲的荷包内,挂在婚床帐角内,口中高唱:“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随后,两人在众人见证下,共饮交杯酒。

如此便宣告礼成了。

“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啊裴兄——”

“恭喜恭喜!”

楚钰芙盖着盖头,看不见人,依稀听到其中有一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是赵世子。宾客们道喜后便呼啦啦退出门,涌向前厅喜宴处,将燃着红烛的新房,留给新婚夫妇。

咚、咚——

喧闹声散去,楚钰芙虚坐在床沿,心跳在寂静声中被无限放大。看着红盖头下的那双黑色锦靴,手心微微渗出些汗来,她却不大敢擦。

明明晨起梳妆时,她虽不至于心如止水,却也还算淡定。可拜祠、哭嫁、祖母泛红的眼眶、花轿颠簸、锣鼓声响……这一切如同细小的浪花,最终在下轿握住那双温热手掌的瞬间,汇成一股洪流,冲上心头。

她才恍惚间如魂魄归位般意识到,这不是演戏,也不是在看什么话本电视剧,她真的要嫁人了!

这迟来的情绪,在胸口翻腾。

下花轿时的那只手掌,有些粗糙,很有力,也很陌生……

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面前那双停驻许久的黑靴动了,不疾不徐向前一步。

紧接着,遮挡视野的红盖头被一杆秤稳稳挑起,视野豁然开朗。

昨夜她躺在床上想了许多,精心设计了许多遍新婚初见的戏码。

例如,她应该先垂下眼,然后睫毛轻颤几下再缓缓抬眼,向上看时最好微微收着些下巴,这个角度最显乖觉,恰好能展现出一丝‘纯欲无辜’。

可当下,她预设好的动作,却有些卡壳,做出来的动作稍显僵硬,嘴角那抹甜笑怎么也勾不出来,清清嗓子后,方才不甚熟练地挤出一句:“夫、夫君。”

结果那声音却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音,楚钰芙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听清!

只见裴越英挺的眉峰,极其细微地动了动,淡淡道:“前院尚有宾客需要应酬,你在此休息即可,稍后自会有人送吃食来。”

烛光透过满室的红色纱幔,流向四周,给周遭一切都镀上一层暖意,在这层红晕笼罩之下,她竟然觉得面前这张素来罩着寒霜、不苟言笑的脸,似乎有些冰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