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疑惑地问:“难不成是补药?可是大人不是说补药在药膳里么……”
薛元音道:“不是。”
心道,不就是避子汤么,章景暄定然是昨晚不小心弄在了里面。
阿蓁想了想,又有点纠结地说:“姑娘,早上有个人来这里看了看你,见你没醒他就走了。”
薛元音心里惊讶章景暄居然还来了一趟,问道:“几时来的?”
阿蓁说:“卯时就来了,天还没亮呢。”
卯时?这么早?章景暄难不成一夜没睡?
许是他要上朝,所以顺道拐来看看她?
薛元音没再多问,把碗还给阿蓁,阿蓁带着空碗出去了。
因为方才提到章景暄,薛元音回忆起来昨夜她做了一个梦。
大抵是章景暄昨日状态不对劲,所以哪怕经历了一场堪称冲动的欢爱,她还是对他不对劲的情绪始终惦记着,就连梦里都是他在问她: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怎么办?”
章景暄曾经说过类似的话题,就刚到清奚镇上时,她与他在沙盘对弈,他态度很是散漫。
当时的薛元音不以为意,甚至担心章景暄会误会她中意他。但现在她却隐隐产生不安的怀疑,总觉得章景暄背着她在做什么。
不过在昨夜的梦里,薛元音并没有想太多,只笑嘻嘻地答道:“若你这个不再与我作对的人死了,我一定会好好庆贺一番,喝酒逛窑子吃美食,好不快活。”
现在想来,薛元音有点庆幸这只是个梦。
旋即又更庆幸昨晚勾得章景暄夺了她的身。
他那般一个活在世家族规之下的嫡长子,若是发生了这种事,还能当做无事发生,无牵无挂吗?
薛元音自认并不小气,然而在他身上,她总想自私一回。
哪怕她死了,她也要在他心里烙个影子。
这样,今日黄昏时服刑,她才能心无遗憾地走-
临近大军出征,大周朝的早朝朝会取消了,改成在御书房的小朝会。
太子召臣议事,有事即来,无事即走,在父皇病卧床榻、大军即将出征的关头,他没工夫再与其他清闲的臣子拉东扯西。
章景暄离开牢狱,踏着早晨蒙蒙雾色,径直回了章府。
章家老爷子虽然住在章府,但年事已高,不再管事,族长兼家主早已归落给章承礼。
待章景暄寻到父亲时,章承礼方起床不久,正在灶台前看着下人给章夫人煎药。章夫人年轻时身子亏空,这些年间一直在服药调养身子。章承礼对此事最是上心。
见到章景暄,章承礼仿佛知晓他来做什么,没说什么便去了书房,待关上门,章承礼才道:
“终于要来说服我了?”
章景暄静默了几秒,道:“我来问父亲借印章。”
章承礼敏锐道:“你要写信?写信给谁?内容是什么?若风险太大,你要章家陪着你一起承担么?”
章景暄淡声道:“想来父亲已经猜到了,我便不再多说。我愿随父亲去一趟祠堂,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章承礼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过了会,他在安静的书房里叹口气,道:“非我不愿,而是你没办法护住她的,你自己都自顾不暇。”
章景暄掀起眼眸,缓缓道:“若我给父亲的答案是,我非要护她周全呢。”
静了几秒,章承礼缓声道:“印章事关重大,我不是不愿给你,只是我想知道你真实想法如何,我与你祖父也好想想对策为此兜底。而你呢?从未曾与我说过一句实话,是不是?”
稍稍一顿,他道:“你曾说过,在太子殿下大业落定之前,你会万事以殿下为重,不会随便动了私情和私心。那我问你,现在你还敢在祠堂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对此立誓么?”
章承礼静静地凝视他,章景暄也回望过去,两人都不发一言,两厢对峙,空气近乎僵凝。
章景暄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印章可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