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景尧拥着她浸在温泉池中,缓缓调息,手掌不时掬水,淋在她未没入水面的肩头。嗓音低哑地叮嘱:“丹术可作消遣,但万不可入口,嗯?”
兰浓浓浑身慵软,连开口都觉费力,却禁不住他执意要个回应,只得自鼻间轻轻逸出一声低吟。随即又忍不住向水下沉去,直至水压闷得心口发胀,才重新浮起。
约莫半刻后,二人自池中起身。虽即刻披上衣袍,骤然变化的温差仍让兰浓浓冷得蹙起眉头,身子不自觉偎进他怀中。直至被安顿在床榻间,覆上锦被,她方缓缓舒展眉目,懒懒一叹,面上犹带对那池暖泉的眷恋,若是可以,她真想永远泡在那暖融汤泉里。
覃景尧见她这般情态,不由轻笑,屈指刮过她鼻尖:“温泉虽好,亦不可日日贪享。浓浓再忍耐些时日,待寒病夏治之期,让莫畴为你调整药方,定能早日祛除病根,嗯?”
兰浓浓抿唇浅笑,应好。方才出浴,不可再受风寒,晚膳便设了食案在榻边。简单用过几样小食后,她便沉沉睡去——
光阴在兰浓浓兴之所至的实验中悄然飞逝。存放她成果的屋内,明璃瓶、瓷瓶、玉瓶渐次排满,盛放各色液体或固体,几乎占满整面木架。
覃景尧时常前来察看,虽不明其用,却每样皆遣人暗中试用,所幸她操作时皆有仆从紧盯,倒无秘方外泄之虞。若发现有害之物,便悄然置换为形貌相同却无害的制品。
兰浓浓似乎只享受制作过程,成品陈列后便不再触碰。此间,明璃坊的东家又数次来访,将她所需器皿烧制得毫厘不差。
自高纯度纯色玻璃成功烧制后,明璃坊的匠人们触类旁通,又陆续研制出多种单色净璃。
第一批成品照例先送至尚书令府,那流光溢彩的模样实令兰浓浓爱不释手。她当即绘就数幅花样,定下颜色尺寸,请匠人烧制后分送付府母女与仁王府宝珍郡主,及文娘姐姐处。
经碧玉提醒,宫中亲长亦不可疏忽,她这才惊觉遗漏,忙潜心设计了两款典雅图样,经覃景尧过目无误后,方交予工匠制作。
待成品送来,她顺理成章地托他代为进献。从他那日带回的丰厚赏赐看来,帝后应是满意的。至于这份满意是源于器物本身,还是源于外甥的孝心,她便不甚在意了。
六月里,莫畴调整了药方,内服外熏双管齐下,她身子果然轻快不少。但人似生了懒骨,仍不愿多动。邀约一概婉拒,好在碧玉她们常将新鲜事说与她听,不出门也知天下事。
然这般的平静,却在六月中旬被骤然打破。
覃景尧下朝回府,与她提及一事。兰浓浓听罢怔住,眸中掠过一丝茫然,随即泛起隐隐的不安。她眨了眨眼,轻声问道:“你要去多久?”
覃景尧眼底的深沉渐渐化开,缓声道:“此行路遥,快则半年,慢则一年方归。浓浓可愿随我同去?”
第80章 第 80 章 晕船,病倒
兰浓浓诧异地睁大双眼, 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奉旨出京公干,我也可以随行?这,合乎规矩吗?若被御史参奏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覃景尧朗声大笑, 忽将她揽至膝头,身子向后靠入软枕, 微仰首凝视着她。屈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手掌仍护在她腰后,语中犹带笑意:“傻浓浓,我既开口问你, 自有把握保万事无虞。况且, ”
似觉她的担忧格外可人,他眼底笑意更深, “官员公干, 若非机密要务, 皆可携眷同行。御史们, 还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作文章。”
兰浓浓闻言松了口气, 身子渐渐放松,眼眸倏然亮起,唇角扬起明媚的弧度:“那我要去!自打进京, 我便再未出过远门。难得你外出公干, 正好带我一同游历晟朝的大好河山!”
她眼波流转间满是雀跃, 又急切追问:“我们何时启程?
“下月出发。”
覃景尧被她的欢欣感染, 眉眼俱是暖意,“先循运河南下, 约九月初抵岸。回程改走陆路,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