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5(29 / 30)

浓浓 星旅 80036 字 1个月前

命,泰然处之尔。

然矣。既已尽人事,与其杞人忧天,不若为浓浓祈福祝祷。惟愿其安然无恙,余生尽欢——

雪一直下,似是要将前两日未落的份一并补尽。清云庵周遭数里人烟寂寥,夜深雪重,烛影零星。

若在寻常这般天气,唯有风雪的呼哨与木鱼诵经之声交织相应。而今夜,却不闻经声,惟闻欻欻清雪之音不绝于耳。那是尚书令府下人为迎候必将到来的主人,不惧风雪洒扫庭除。

屋中众人默然端坐,闭目凝神。指间念珠偶有微滞,旋即复常,似已将杂念尽数摒弃。

心静便不觉光阴流转,待风雪悄止,万籁俱寂时,一道脚步声自远而近,不重,却步步匀稳,踏雪而来间尽显权势蕴养的从容。

清风庵主睁目,迎上众人虽微慌却犹带镇定的面容。她本是庵中性情最寡淡之人,终年神情如冰封静湖,此刻却罕见地和缓了眉目,唇角一点笑意如春冰初泮,竟予人春风拂面之感。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出去吧。”

众人紧绷的肩背倏然一松,相视之间,脸上不约而同浮起或深或浅的笑意,那是视万物如云烟,无惧亦无畏的从容。

“阿弥陀佛,善哉。”

夜深寒重,覃景尧却负手立于庭外,仰首望天。雪夜阴云蔽月,辉光惨淡积沉。侍卫仆从肃立拱卫,回廊甬道灯火如炬,映亮这一方天地。

门扉轻响,几道稳而轻的脚步声渐近。

闻声可识人数,亦可辨其意。覃景尧闭了闭眸,唇角却扯不动分毫。他半侧过身,明知她不在此,仍下意识去寻那道身影,

落空的目光令他面色愈沉,如覆寒霜。

“囚绑朝廷钦封二品诰命夫人,罪同忤逆,当从重论处。主犯者,凌迟。从犯者,皆斩立决,传首示众。”

话音落时,院外恰有一股寒风刮过,在场之人越发屏息静气,如陷死寂。

庵中众人本已做好坦然面对的准备,可当这冰冷肃杀之势扑面袭来,登时如坠冰窖,亦方知何为坐井观天。

寻常百姓所经受的磨难坎坷,在权势倾轧的残酷面前,如同萤火比于皓月,无可比拟。

即便勉强镇定,未懦弱求饶,面上却已掩不住惊惶。虽皆逃不过一死,然“凌迟”之刑实在过于残忍,光是想像便令人胆寒生怯。

这等酷刑,岂是寻常心性所能承受?

云字辈几人互望一眼,身形不由自主靠拢,似想借此汲取一丝力量。挣扎与恐惧在每个人脸上盘旋。

云安深吸一口气,以冰冷的手轻拍众人安抚。浓浓是她带回来的,因由她所种,今日之果便该是她应受之劫。她无怨亦无悔,只愧对众人受此牵连。

且看眼下阵仗,对方似已知浓浓不见。

难道她们的谋划一直暴露于人眼底?还是此人敏锐如斯?那可曾发现踪迹?浓浓现下是否安然脱身?

云安心乱如麻,却不敢再分神深想。

“我是——”

“令公大人欲加之罪,我等却承担不起。”

一道平静而坚定的话语打断云安,亦令众人惊惶失措的心神倏然一清。片刻后,依偎的身形接连挺直,众人闭目拨动念珠,齐声道:“阿弥陀佛。”

清风庵主朝前几步。正如萤火难与皓月争辉,灯火亦不及白昼,然这通明摇曳的光亮,已足够映亮她面上的镇定从容,亦将对面之形貌照得清晰。

“贫僧等不敢与夫人攀亲,却也有日久养护之情。彼此和乐,何来囚绑一说?”

对面之人身披黑底银纹鹤氅,衣缘绒毛倒竖,靴面颜色前深后浅,发冠润亮如浸水。雪停已有时辰,如此形貌,惟是迎着风雪策马疾驰所致。

清风庵主垂目低首,身形微侧,语声镇静如常:“夫人身染寒症,精力不济,早已歇下。大人素来爱重夫人,想来应不会计较小节,故而我等便未曾前去惊扰。令公大人若不信,可亲自入内一观。”

分明是顶风冒雪快马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