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不会容她被人轻看。他不仅要让她知晓,更会在可言的范围内,予她比旁人更多。
兰浓浓思忖片刻,颔首道:“略有耳闻。我虽不谙国政,但也知西北苦旱久矣。修建云泽渠虽需数年之功,却是予民希望,功在千秋的德政。听闻此次募工酬劳丰厚,督造的又是素以刚正著称的余大人与刘大人,想来工程定能顺利告竣,不负众望。””
原先寥寥数面之谈,皆与朝政无涉。王英姿未料 她一个孤女竟对国事亦有见解,当下更生敬佩。
“浓浓方才问我有何喜事,便是家中小弟得委重任,派往西北为云泽渠尽一份心力。”
兰浓浓闻之亦为其欣喜。她虽仍是学生,却也参加过校中组织的活动项目,何况家中父母皆在体制内任职,她深知能参与这等国项工程,于仕途履历是何等助益。
她自小所受教诲,便是人之才干不与性别相干,唯以能力论高下。然此世道男子主政,女子纵有家世,才华,美貌,拥有执掌一家,一铺,一族,乃至偌大家业不逊男儿的才干,
律法世俗亦予女子相对宽宥的生存空间,却独独不予女子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继承之权。
除却在他面前,兰浓浓从未真切感受过这时代施加的压迫。她亦不自恃拥有站在巨人肩上得来的学识思想,便觉高人一等,妄图掀起什么波澜。
不合时宜的思想,不会启人灵智,只会被打作妖邪之说。明知而无能为力的清醒,才最令人痛苦。
英姿姐姐这一脉,家中唯余其弟一脉男丁。若其仕途似锦,门第根深,于英姿姐姐而言,亦是莫大裨益。
“王公子必定才干过人,方能受到重任为国效力。日后必也能乘风而起,鹏程万里。如此喜事,确是一桩大喜。”
无人不喜闻佳言,尤其说话之人神色恳切,目光笃定,全无半分刻意奉承之态。王英姿笑逐颜开,口中却仍谦逊道“过奖”,“不负朝廷所托”云云。
女子有孕便易疲乏,纵如王英姿这般健朗身骨亦难避免,眉宇间已透出几分倦色。兰浓浓见状,不敢再多扰她心神,再度起身告辞。
王英姿未再强留,只抬手越过茶案拉住她,屏退左右。碧玉等人得示亦行礼退至亭前候命。
兰浓浓轻舒一口气,双手回握,笑望向她,低声应道:“姐姐有话但讲无妨。”
王英姿这才敛容正色道:“夫妻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本不该置喙。然日子过得好与不好,终要看自己所求为何。夫君爱重体贴,自是为妻者的颜面。但自己立得住,手握诸多筹码,方是根本。”
言罢微顿了瞬,话锋一转,复又含笑:“我十岁时,曾央求父亲赠马,后来便挑中一匹周岁大的小红马。那马身具千里血脉,性极倨傲。可我既想要它,便须亲自驯服。至今犹记当时使尽诸般手段,呵斥挥鞭,禁水断食,却皆无用处,反被它数次掀翻甩落,手腕脱臼,肋骨摔裂,头破血流,脸上亦是青紫交错。女子颜面何其重要?当时母亲已扬言要打杀它,另择一匹温顺的予我。”
“其实到后来,我已记不清执着于那小红马,究竟是因喜爱,还是不甘。只想着已为它付出如许心力,更流血伤身,险些毁容,岂愿半途而废?”
她说着笑意渐收,看向对面神色微动的女子,问道:“浓浓猜猜,那小红马最终可曾被我驯服?”
兰浓浓不由得对号入座,面庞刹时如火烧灼,脑中血管汩汩鼓动,仿佛下一瞬便要迸裂。她记不清自己是否出声,只觉被握住的手指蓦地刺痛,眸中倏然聚神,听她续道。
“如今我已二十有三,那小红马亦年届十三,长成一匹高大矫健的赤骏。”
“万物有灵,更懂适者生存。许是知挣脱不得,它倒不似初时野性难驯,只是平日懒于理人。我仍要挑它最爱的饲草日日精心喂养,使人细致照料,有时亦亲自为它洗刷梳毛。恐它闷烦生病,还常带它外出驰骋。”
“如此,它心情好了,方赏我个面子,容我骑乘展现千里血脉的良驹神速,我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