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之态。
“还要多谢陛下与娘娘成全。只是臣方新婚,尚无意添丁,于夫妻之间横插一人。且太子日渐年长,亦需渐接事务,若府上有喜,只怕臣届时难免分心。”
天子微眯双眸审视,缓缓点头,又忍不住劝诫他当以国事为重,不可沉溺内宅云云。
见他虽口称受教,神情却如过耳之风,全然一副溺于闺帏不愿自拔之态,只得无奈摇首,摆手令他退下。
夏日明光倾泻,殿门洞开,浮影掠动。那身量挺拔,气度清逸的男子踏出殿门步入光中的刹那,真似不染凡尘的谪仙临世。
天子似被日光刺目,眯眸遥望。
第60章 第 60 章 驯化,舱室
主事之人虽定, 然其下任事者亦需精挑细选。正如历朝大纪所载,以史为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之疏, 绝不可重蹈覆辙。
皇城之内,宫墙之东, 有一片殿宇森森, 飞檐斗拱之所。此处便是总揽天下政务的尚书省官署。卫尉士兵巡守森严,其内各曹司属官小吏数以百计,皆忙于处理六部文书, 协调全国政务。
能在此处任事者, 无一不是才干卓越,金榜题名之辈, 乃朝廷赖以维系之栋梁。
未入官署, 卫尉已上前见礼。入内而行, 属官皆躬身行礼。
刚出天子宫门, 覃景尧便命信使飞马传召各部官员至都堂议事。为政令通达高效, 官署俱座落在皇宫近处。
一面命属官呈上修渠卷宗,一面吩咐煮茶侍候。茶尚未烹就,他已抽出名帖脚色逐一细览。待一盏茶尽, 胸中已有成算, 即唤文书秉笔, 略作调整, 口述成册。
恰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杂沓, 各部司官员方至。
此事朝中早有商议,且经诸部汇审画诺,故覃景尧未再赘言, 径自宣读天子钦点圣旨,命余文远上前接旨。继而回身落座,鹰眸扫视众人,沉声道:“即日起,云泽渠兴工。六部诸司当以要务协办,不得有误。”
而后,他起身拱手向上一揖,振声道:“云泽渠兴修,乃经国大计,利国利民,功在千秋。吾等当不负天子信重,国朝重任,问心无愧。愿与诸君,共勉之。”
众人亦起身,先朝金銮殿方向遥拜,继而转向上首,躬身拱手齐声道:“下官等谨遵陛下旨意,为国为民,问心无愧,共勉之。”
史官载,晟朝承平三十三年八月三日,尚书令覃景尧奉旨,召六部官员于都堂,传谕兴修云泽渠。以工部侍郎余文远为总督渠使,都督佥事刘敬山为督工护军使。是日,云泽渠兴工。
当日,那素来如精工水车般按部就班的国朝诸部,恍若骤然拨动机栝,化作庞巨轮毂疾转不息。快马与急函自京畿飞驰四方。
外间人马喧嚣,却难扰高门深院。然此等重大消息,终是或早或晚递入各府。
昨日惊怒骤起,方寸俱乱,兰浓浓全然忘却当时尚有同行之人。无论王英姿引她面见姑姑们是有心或无意,终究与他脱不得干系。
而怠慢友人,实属她的疏失,有违礼数。况且对方怀胎在身,故急忙修帖遣人致意,草草进罢早膳便亲往谢罪。幸得英姿姐姐胸襟似海,体谅她与亲人重逢心潮翻涌,未存芥蒂,反笑言来得正好,与她挽臂共赏府苑景致。
“我二人俱是粗人,府中并无什么芝兰玉树,奇花异草,景致平平。倒有个宽敞校场,平日若不出府,我便在此骑马,与婢女小厮们蹴鞠击球,比试射艺。”
说到兴处,王英姿险些脱口邀她同骑,幸而及时忆起那人叮嘱中“不得令兽类近身”一条,忙转话锋:“原想日后邀浓浓来府,一同蹴鞠嬉戏。可惜如今身子不便,只能陪你这般随意走走。”
“英姿姐姐何出此言,如今你有孕在身,自当以安康为重。待姐姐平安生产,康健如初,我随时都可相伴嬉游。”
兰浓浓挽着她的手臂,步履刻意放缓。见她鬓角隐现汗珠,便引她驻足,取出绢帕轻柔拭去,微蹙眉头目含关切,
“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