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未能成言。
王英姿顺势接话:“许久未见浓浓,一来是挂念你身子可好,二来,也想邀你同游。城外妙峰山新开了一处小佛庵,听闻经文讲得极好,我想请一部回来供奉,便思量着邀你相伴同行。不知浓浓可愿一去?”
提及佛庵,兰浓浓不由想起玉青姑姑们,不知她们如今可好。未曾出席她的“婚仪”,心中可会存了芥蒂?这般想着,心头便如细针刺过,泛起隐隐涩痛。
“姑娘若有此意,奴婢这便吩咐备车?”
兰浓浓蓦然回首,便见碧玉轻轻颔首。
能得出门,她心中自是悸动,然事出反常必有因。先是友人突然到访,眼下又骤然允她外出,怎么想皆觉蹊跷。
心口怦然,身上犹存不适,她仍转向对面神色如常的女子,含笑应道:“自然愿往。只是英姿姐姐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王英姿眉间一舒,当即起身执她的手:“浓浓不必忧心。”
临行之际,二人各乘一车。王英姿本欲与她同乘叙话,却被告知她车内不得置冰。她虽怀胎畏热,却非不能忍受,只道无妨。
然兰浓浓却不肯。她不知今日王英姿前来是否出自他的授意,却断不能让一位有孕之人因自己受委屈。
况且,她已久未与人往来,生怕言辞不慎伤了情分,更怕听对方再如上次相见时那般,说出些看似劝慰,实则需她屈从妥协的话来——
妙峰山距京城二十里,马车出城后行约大半个时辰。兰浓浓久未外出,初时还撩帘观望,却渐觉兴味索然。车身虽不甚颠簸,她仍不知不觉睡去,直至被轻声唤醒,方知车驾已停。
恐让孕妇久候,她匆匆理罢衣鬓下车。不料甫一抬头,竟怔在原地。
“浓浓!”
京城不比玉青,权贵云集。虽有人打点,庵中众人仍谨守本分,唯恐行差踏错累及浓浓,故凡事皆力求周全,不惹是非。
但凡见有车马将至,便早早有人候于阶前相迎。今晨得闻浓浓将至,云安更是提前守候。若非庵内事务缠身,只怕众人都要齐聚在此相候了。
直至双手被人握住,颊边泪痕被温柔拭去,兰浓浓方如大梦初醒般颤声低唤:“姑姑?”
云安见她这般模样,亦不禁眼眶泛红,怜惜道:“浓浓受苦了。”
兰浓浓来不及细想她为何这样说,只听这一句“受苦”,多日积压心底的苦楚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入对方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这座佛庵虽处京城,却与昔日清云庵并无二致,同样依山而建。长长石阶之下空无他人,唯有山风轻柔,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
她哭得忘乎所以,仿佛在外受尽委屈的孩童终于归家,再不必强忍心酸,可尽情宣泄。
王英姿坐在车中未曾下来,只听这哭声便已心酸难抑,悄然落泪。碧玉等人亲眼目睹,更是感同身受,心酸不已。
“浓浓莫怕,有姑姑在。往后姑姑们便在京城陪着你,断不会再让人欺你无依。”
“哭罢,浓浓既受了委屈,哭出来心里便好受了。”
兰浓浓哭得头痛喉涩,哽咽难止,在那一声声温柔轻抚中渐渐平静。这时才蓦然想起云安姑姑方才所言,忙直起身,含泪哑声追问:“姑姑方才说的话,是何意思?”
云安为她拭去泪痕,又抬手抹了抹自己眼角,强笑道:“可舒服些了?此事说来话长,先随我回庵中再细说吧。”
兰浓浓心焦如焚,哪还顾得其他,忙挽住她手臂拾级而上,又低声补了一句:“我已无碍,只是太过想念姑姑们,姑姑不必忧心。”
石阶不长,二人相携而行,待步入庵中之时,兰浓浓已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
她事前寄予姑姑们的书信,根本未能送出,姑姑们早在婚期之前便被接至京城,就连成婚那日,她们亦被安排在暗处观礼。
婚前婚后未能露面,全是他仿她笔迹,假借她的名义借口所为!
而云安姑姑提及要长留京城,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