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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92692 字 1个月前

中憋闷愈甚,所幸今日借机闹这一场,倒也不算全无收获。

碧玉前来请她沐浴,兰浓浓此番未再推拒,却仍坚持不需人服侍。今日她总算看分明了,先前固执不受他的惠,偏以银钱换取日用,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无钱寸步难行!按碧玉今早传话的算法,她那几百两银子根本撑不了几天。他怕是巴不得她继续拿钱换物,待到身无分文时,什么打算计谋皆是空谈!

阴险,奸诈!

兰浓浓愈想愈气,颈间刺痒钻心,忍不住猛力一拍水面,哗啦一声水花骤溅,几点凉意扑上脸颊,恰好掩去她眨眼时倏然坠下的不争气的水意。

叮咚水声清泠回落,如是又反复拍打数次,心中那股郁愤方才渐渐宣泄殆出来。

沐浴毕,穿上衣物,将湿发绞至半干,坐回妆台前仰首褪衣,为颈肩细细抹药。清凉药膏顷刻压下刺痒,又凑近检视,见患处并未因反复汗浸而加重,心下稍安,终是彻底冷静下来。

京城是他的地界,若他存心阻拦,只怕她分文难挣。那余下的银两,便是她最后的退路。既已窥破他的算计,自然不能再做这等损己利人的蠢事。

他既在宅邸,午膳自是如约而来。兰浓浓望着满桌清爽鲜亮的菜肴,心下冷笑,迎着他笑意盎然的注视,从容自若地独自用膳,席间缄默不语,任思绪翻涌,全然不察他曾否言语。

食毕即离,连半分目光都吝于投去。

覃景尧目送她背影消失在廊角,方才悠然执箸,目光扫过桌上被她泾渭分明吃空的半壁菜肴,凤眸微弯,竟低笑出声。

见他自院中踱出,同泽悄步上前随行,待离得稍远些,方低声禀道:“大人,已废那贼人双手。京兆府严审之下,查明其犯有偷盗伤人多起,恶行累累。依律判处磔刑。”

覃景尧低应一声,忽作沉吟:“此人磔刑于狱内执行,不必示众。多年作恶却屡逃缉捕,着令深查背后关节,从重判罚。”

同泽毫无迟疑,当即拱手领命。

覃景尧今日下朝未留都堂,然政务未歇,不过移回宅中批阅。纵有儿女情长萦心,国朝天下,万机诸务亦待决断。

兰浓浓本以为日间之事双方心照不宣,就此揭过。她心中厌见其人,午膳时特多用了些,至晚膳便以天热体乏,食欲不振为由回绝了碧玉。

正伏榻思忖间,一股寒意倏然窜上脊背!她如受惊脱兔般自榻上弹起,猛地回身,只见白日里置于榻前的屏风已被移至墙边,一眼便望见那人临窗而坐,正悠然品茗。

兰浓浓慌忙扯过薄被掩住身子,怒声道:“你何时来——你出去!”

覃景尧抬眸一看,险些被茶水呛住,

她将自个儿裹得严实如茧,只露出一张莹润的脸庞。夜色初降,室内牙白烛光轻摇,映得她乌眸雪肤朱唇,愈发鲜明,兼之此刻气鼓鼓的模样,越发显得鲜活灵动,娇憨可人。

这般嬉笑怒骂,皆能牵动他心绪的女子,合该唯他独有。

见他起身不向门,反朝自己走来,兰浓浓浑身汗毛倒竖,心跳如擂,慌忙探臂扯过榻上软枕奋力向他掷去,

“夜闯女子寝卧,登徒子!不要脸!出去!”

白日尚不觉得,入夜后却尤为清晰,此刻他偏头轻避,随手接枕,步履从容未停,竟叫她恍如再度置身那日图穷匕见之时,

温柔表象下尽是强势侵占,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扑面重袭!

战栗几乎攀上脸颊,兰浓浓猛地掀开薄被跳下床榻,直向门边冲去,途经衣架时顺手扯下外衫披裹在身。

床榻二字,本就逼仄暧昧,任他逼近,无异于将自己主动置于弱势之地。

覃景尧倏然止步,并未追擒,只施施然重回窗边拂衣落座,淡淡一语,便令她于疾奔夺门之际,自行僵止。

“大报恩寺主持卜算,七日后乃吉日,宜婚嫁之事。”

“覃景尧!”

兰浓浓猛地转身,圆睁的眸子里惊怒交织,指向他的手指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