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隋蓬仙扶着高髻上沉重的花钗珠冠,照了会儿镜子,心里难得生出几分忐忑,回眸看向她们,轻声问她们好不好看。
美人目长而媚,华容婀娜,日光温柔地落在她颊边,都怕惊扰了这幅不似凡人的美丽容颜,可谓天上无双,人间有一。
郭玉照双眼发直,声音却很大:“好看!当然好看!”
听她们异口同声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隋蓬仙略有些羞涩地转过头去,暗自运气,缓解着越来越紧张的心情。
黄宝缨和武修娉对视一眼,又开始暗恨家里的兄弟们不争气,如果隋姐姐能嫁到她们家里,那该多好!
按着礼法,新妇出门前,都会由同宗族的兄弟背着她跨过马鞍,从双亲堂前一路到花轿前,向姐夫/妹婿证明新妇母家有人撑腰,不让夫家的人轻看新妇。
但隋成骧伤了脸,这两月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任谁去也不开门。隋蓬仙对这个同胞弟弟的观感颇为复杂,主动提议免除这一环节,她自己出门即可。
除了隋成骧,她还有几个庶出的弟弟,但不仅是她不愿意,侯夫人也不允许那些庶出的儿郎背着她的女儿出嫁。
隋家、郭家的亲戚们齐聚一堂,笑中带泪地看着新妇与父母拜别。
侯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糊口、指节上的茧,语气难得如水般柔和:“嫁过去了,与敬则好好过日子。夫妻相处之道上,我教不了你什么,只愿你比我有福气,这辈子能够过得顺遂幸福。”
隋蓬仙僵硬地点了点头。
“还有嫁妆,你得搂在自己手里,千万别让人哄骗了去。”
如何保持恩爱的夫妻关系,侯夫人的确没什么经验,但是在宅斗、生财这方面,她颇有几分心得。
全福姥姥看着时辰,又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浪,知道是定国公那群军中的兄弟又在高呼着请新妇出门,上前笑道:“吉时快到了,新妇请拜别父母,就此往夫家去吧。”
侯夫人眼中忽地涌起一阵酸胀,她别过头去,压下难止的泪意,勉强道:“……去吧。好好过。”
覆在隋蓬仙面前的金帘动了动,细密的金帘遮住了那张活色生香的美人面,自然也就没人看到她此时十分平静的神情。
“阿姐。”
众人看着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年走了过来,他的肤色极白,脸上覆着一张极为精巧的金色面罩,恰好挡住了他半边脸庞,只露出眉眼如画的另一半面庞。
谢夫人余光扫过呆立在一旁的女儿,脸上带着笑,却不及眼底。
隋成骧缓步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我背你出嫁。”
有面罩挡着,看不清他伤势恢复如何,但剩下半张脸眉目明秀,隽朗非凡,一袭红衣让常年病弱的少年也露出几分英姿勃勃的好气色。他站在那里,对着他的姐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最后一回了。阿姐让我为你出些力吧。”
亲友们都看着,全福姥姥不清楚姐弟俩之间相处的异样是从何来,只轻声催促,莫要耽误了吉时。
隋蓬仙只得勉强同意让他背着自己出嫁。
从正堂走到侯府大门,很长的一段路,今日却异常的短。
赵庚骑在奔霄身上,高头大马,郎君如玉,他脸上的笑意在触及由远及近行来的新妇时,笑容如同高悬的太阳一般越来越炽,惹得跟在他身后看热闹的将士们一阵哄笑。
“啧,瞧国公爷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儿!”
“上门提了好几次亲都惨遭被拒,终于陛下开恩,赏了国公爷这桩天赐良缘,怎么能不高兴!只怕昨日夜半无人时,国公爷还躲在被窝里偷笑呢!”
从军之人,大都是大嗓门儿,这些揶揄的话一出,不止是将士们笑得豪迈,在一旁看热闹吃喜糖的百姓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赵庚泰然自若,走向他的新妇。
全福姥姥见新郎倌特地下马扶着新妇落地,伸出的手一收,笑眯眯地在一旁唱起贺词。
“有劳。”赵庚对着隋成骧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