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任务和训练都是繁重,但人文关怀这方面从来都被奉作典范。
处理完军务后,时既迟倒在沙发上,朝治疗舱里的男人侧过脸去。
时礼面无血色,像是躺在冰棺里,除了微弱的呼吸,看不出他还有活着的痕迹。
时既迟闭了闭眼,目光从窗台望出去,入眼一片死白。云层灰重,把天空压得密不透风。在时既迟的视角里,唯有几只寒鸦从窗框中间划过,掠下模糊渺远的阴影。
时既迟忽然想起,他们刚到东轨星的时候,他坐在房间里的落地窗前,时礼不知在背后看了他多久,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他那时对哥哥对底线是,只要不逼他做,亲昵一点的行为他也可以接受。
所以时既迟没有躲开时礼的怀抱,而是轻轻把头靠在时礼胸口,耳边是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他听见时礼说:“既迟,和哥哥一起拿奖,好不好?”
时礼补充说,“夺冠,我们一起。”
不是银牌或铜牌,要赢就要赢到底,拿最厉害最珍贵的金牌。
落地窗外,孤高的枝桠吐露新芽。他仰头就看见时礼意气风发的神情,眼底溢满清澈的光彩。
他喜欢这样的时礼,像曾经少年气的哥哥一样。但只是欣赏的喜欢,是弟弟对哥哥本能的喜欢,没有时礼对他的那种感情。
时既迟被他哥感染,也笑着说:“好。”
仰头微笑的他太摄人心魂。时礼伸手在他下颌抚摸片刻,终究没忍住心头的悸动,俯身朝他吻了下来。
温柔缱绻,没有让人心跳腿软的欲望。
于是他也坦然接受了。
而今他们距离金牌只差两场比赛,时礼却卧床不起,满身伤痕。
彼时春色正盛,此刻满目萧索。
军校的战队会拿到金牌,一定会的。
可惜带领他们站上辉煌的,不再是兄弟二人。
云层变成乳白色,湿冷的空气从窗口探进来,时既迟浑身激灵,起身拿回风衣,给自己紧紧披上。
他转身时,恰好看到治疗舱里的人手指微动。不可置信地停留片刻,心跳陡然加快,时既迟迈步走到那人身旁。
惨白的脸色显得肃穆,原先没有起伏的眉头,顷刻间紧皱起来。
贴在舱体上的指尖冰冷,时既迟屏息等了一会儿。
或许是几秒,或许是几分钟。
躺在治疗舱里的人,缓缓睁开双眼。
冬天的第一场雪,在这一刹落了下来。
第44章 25 完结篇
天邊的落雪漫天飞舞, 卷起几粒沾湿窗台。
刚从漆黑一片的昏睡中醒来,入目便是心上人驚愕的神情。时禮勾起唇角, 一时竟分不清自己是死是活。
若非死后幻想,怎么会看到时既迟这幅……好像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不敢驚动身側的人,手臂使力撑着身子坐起来,在治疗艙内操作一番,透明的屏障从头顶掀开,他和时既迟之间再也没有阻隔。
时既迟这才回神,朝侍从吩咐一句“去找罗醫生”后, 側身坐在时禮身旁,抬起的手指颤了颤,害怕自己无意间触到他的傷口, 终究没敢碰到时禮。
喉结干涩地滚了滚,时既迟叫人:“哥。”
面色发白, 曾经威严到旁人闻风丧胆的人,此刻显出些许憔悴。
时禮敏锐地察覺到时既迟伸出又止住的手, 在时既迟收回之际, 他握住那只手, 长臂一带,把时既迟抱进懷里。
“怎么脸色这么差, 吃过药没?”出口第一句,就是对弟弟的关心。
时既迟摇头,抢在时礼开口之前说:“打针了。”
不知哪个字戳中对方的笑点, 时既迟感覺到身后人的胸腔一阵起伏,低沉磁性的嗓音贴在耳畔:“对,我们既迟怕苦。”
时既迟:“……”
他堂堂上将,怎么可能有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