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他倒在某人懷里。
抬头正对上那人浅灰色的眼眸,一脸忧心地照看着他。
不对。
时既迟记得,他哥的床最后从中间塌成两半,他被时禮抱着睡在自己的床上,而郁淞睡在他们对面。
可是醒来,他就躺在了郁淞懷里。
……大概是时禮起床之后,郁淞马上取而代之吧。
他只是抬了一下头,就感觉全身的肌肉都牵扯在一起疼:“嘶……”
“你醒了,”郁淞马上坐起来,把他扶起,贴心地在他背后垫了枕头,还帮他揉揉酸痛的肌肉,“哪儿疼,我帮你按……”
“滾……咳咳。”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时既迟冷下眼神,对着郁淞就是一句滚。
但他喊了这么久,嗓音干哑,话未出口,就被喉间破碎的干涩打断,捂住嗓子低头咳了半晌。
郁淞下意识搂住他,轻柔地帮他拍背。剛拍两下,时既迟便躲开他的怀抱,红着眼斥道:“别碰我。”
他从未见过时既迟如此抵触一个人,像是对他的触碰感到怕了,曾经很正常的一个举动,竟让对方竖起棱角,变成刺猬把自己保护起来。
郁淞半是心疼半是歉疚,低头认错:“我错了,我没忍住……”他好害怕时既迟的这个态度,就像是随时能把他丢弃,再也不想见到他,“对不起。”
时既迟端起床头的水润润嗓,才低哑着喊他:“郁淞。”
前所未有的疏离。连他刚进军团的时候,都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郁淞才苍白着脸缓缓抬头。他害怕看到时既迟厌恶的神情,可視线跟时既迟撞上,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对浅褐色的眸子里没有厌恶,只是很平靜。
平靜中,是对他的失望。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时既迟冷言。
郁淞想掐死方才的自己,他怎么能不顾反对,对心上人做这种事!
时既迟会把他赶走吧。
会取消和他的婚约,会恨他一辈子。
他像个死到临头的囚犯,却仍不想放弃一丝生的希望。
“说了,”他低下头,时既迟平静的目光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反复折磨,他宁愿对方歇斯底里地打他骂他杀了他,“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没有下次,”
他抓住时既迟的手,音量毫无底气地低了下来,“你别生气……”
时既迟甩开他的手,无动于衷:“你该回军团了。”
“不……”郁淞瞬间慌乱起来,不久前求对方“不要”的角色可笑地互换,他无措地摇头,“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从小到大都在被抛弃,不顾亲情的父亲、福利院的院长,他都麻木地接受。唯独这次,他不想放手。
他可悲地落下一滴泪,“你别不要我。”
“听话?”时既迟听见这个词,觉得有趣,抬眼朝他冷笑。看见郁淞如蒙大赦地期盼点头,时既迟一脚把人踹下床。
光裸的身躯在地面滚动,被桌脚拦住才堪堪停下。他咬牙忍住疼痛,听见时既迟骤冷的语调:“跪下。”
一秒、两秒……
郁淞错愕地呆在原地,像是没理解到时既迟的意思。
在时既迟眼里,他只看见对方咬牙震惊。也对,毕竟是自尊心極强的Alpha,之前肯承认自己是狗就已经很没有尊严,何况向人下跪?
然而片刻后,郁淞回过神来,从地面爬起,毫无负担地跪了下去。屈服的动作,只是在仰头看向时既迟的时候,侵略的眼神像是能将人拆吃入腹。
时既迟以为这就是極限了,而对方凝望他几息,忽然餍足地舔舔嘴唇,邪笑之中,露出森白的牙。
他朝时既迟跪着走了几步,把脸埋在时既迟的腿弯,低声叫道:“主人。”
时既迟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周身红紫错落的痕迹,姿态高贵冷艳,更添几分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