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北境的王子阿察尔的,但作为知晓剧情的人,他十分清楚,只有这么做,才能拯救大周。
裴瓒长舒一口气,头脑又有些发晕,尤其是处在逼仄又满是血腥味的屋子里,脚下一阵酸软,若不是有沈濯扶着,恐怕早已摔倒。
他反手扣住沈濯的胳膊,抬眼望进对方忧心忡忡的眼神里,又催促了句:“我有些不太舒服,你先进宫,替我向殿下请罪,我略微歇息片刻,便会去的。”
陈欲晓见着两人神色怪异,没有多想,也不再反驳,招了招手,命人将阿察尔的尸身抬出去。
兵荒马乱的一顿收拾,四下里便空落了。
裴瓒被扶着走到雅间外,可依然胸口憋闷,便拽着沈濯的袖子想出去走走。
沈濯劝了句:“外面正下着雨。”
裴瓒没吭声,脚下一顿,眼神迷离。
沈濯只觉得他肯定是有必然的缘由,便连忙扶着裴瓒走下楼梯,往雨水中的中街走去。
淅淅沥沥的雨珠滴落在油纸伞上。
夜里的中街在经历过喧嚣后,彻底安分下来,不管是知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一切,总归是没有人敢去打开窗扉,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瓒踉踉跄跄地走着,几乎是在挪动。
绯红的官袍沾了血腥气后,又被雨水打湿,疲惫的面容与恍惚的神情,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赢……
明明杀了阿察尔,已经了结他的心愿,他却高兴不起来。
一时的热血退却,心里只剩疲倦。
“你怎么样?我们先去玉清楼,你先歇一歇好不好?”
“不。”他揉揉眉心,下意识地将手搭在沈濯的臂膀上,“我没事,一时气血上头而已,更何况,鄂先生已被我送入宫中。”
裴瓒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没做。
他猛然抓住沈濯的胳膊,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掰正了沈濯的身子,让对方与自己面对面相视。
“走,你要赶紧离开这里,离开京都。”
“什么……”沈濯有些不可置信。
“去幽明府,不,不行,你要离得越远越好。”
沈濯单手撑伞,另只手紧紧搂住摇摇欲坠的裴瓒:“为什么?”
“阿察尔做的事,你以为殿下会不追究吗?”
“可他已经死了!”
沈濯自然是觉得,那些事不管是他参与的,还是长公主接触的,都可以一味地推到死人头上。
但裴瓒不这么想,他深知做事周全的长公主,会给一切的祸事找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而这个人必须是活着的。
能活生生地站到群臣面前认罪,揽下所有罪责,还给长公主清正的身份,就像明怀文一样。
“正是因为他死了,死无对证,才会一并算在你的头上。”裴瓒语气笃定。
届时,无论裴瓒说什么,长公主都会为沈濯安排一个妥当的罪名,会不会因为他的表现少一些惩罚尚未可知,但该遭的罪是一件也不会少。
“那我呢?我们呢……”
裴瓒抬眼,忽然察觉倾斜的油纸伞将自己完全笼罩,而丝丝阴凉雨水却尽数滴到沈濯的背上。
他抬手,勾住被雨水打湿的肩膀,用自己的体温为对方驱散凉意。”难道我就此走了,与你再不相见吗!”
沈濯手里的伞一晃,几滴雨水落在脸侧,混着滚烫的泪一并落下。
他宁愿一辈子待在大牢里,也不想当独自远飞的鸟。
“你听我说……”裴瓒喘着气,温热的指尖抚摸过沈濯的脖颈,拭去些许雨水,最后捧住沈濯的脸,“我会去找你的,我保证,只待京都安定,天南海北,我都会去找你。”
“你会信我的,对不对?”
裴瓒一遍遍地擦过暗沈濯脸侧的雨水,却怎么也擦不尽。
“不信。”沈濯咬牙切齿。
裴瓒的回应是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对于沈濯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