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还有两个月呢。我师父呢?还没回来吗?]
[岑让川:嗯,没回呢。]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
还能不能回。
自己这辈子还能等到他吗?
别是要等到白芨老成张瑜奶奶那样。
那可不行。
她那时都死了。
他离开的这一年时间。
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药堂没了他坐诊,客流日益稀少,直至消失。
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再上门,只有白芨偶尔出现时才会排起长队。
他绣的红布还在原位放着,镇上苏绣老师傅曾经见过,想高价收购回去拆了看看是怎么绣的,被白芨拒绝。
岑让川罩了层防尘罩,让它就呆在角落,等待那人回来继续绣。
她也曾想过替他绣完,但这行为犹如锦上添屎。
岑让川急得冒汗,戳得满手窟窿愣是进度条为零。
而他收的唯一一个小徒弟白芨,应是这年里变化最大的。
先不说身高已经和岑让川差不多,脑子愈发聪明,本来就没法糊弄的小孩愈发不好糊弄,常常问起自家师父到哪了,怎么毫无音信。
岑让川每当她问起就被勾起心绪,惆怅不已。
白芨以为二人再次分手,问过几次后便不大敢问了,只一味专心学习,提前一年完成学业。
大学生白芨去外地上学那天,严森才和岑让川见过一面。
她们之间也已经有一年没见,时常相遇的地方由于岑让川刻意回避,严森大概也觉察到什么,二人渐渐断了联系。
这次见面,也是隔着白芨互相寒暄,等到白芨上车后回归原位。
而严父那,经历过无数次试验,终于在第二年快要到来时,成功把桥桩打入地下。
这一切要得益于岑让川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个穿丧服的人拉着她上山祭拜山神,似乎还骂了她几句败家什么的。
语气有点像银清。
就是看不清小脸长什么样。
岑让川想着,把挖出来的其中一颗大白果摆到面前,用装满鲛人血的喷壶多喷了两下,企图多浇灌营养它能长快点。
通宵一晚看《教你如何培植银杏树》这本书,岑让川脑子发晕,被正午大太阳这么一晒,更是晕的厉害。
今天反正没什么事……
再睡会吧……
岑让川惫懒,再次躺下。
被她挖出来种在花盆里的白果苗在她入梦后摆动树叶,做出了个伸展的姿势,尽力让枝叶遮挡在岑让川头顶,投下一片阴凉树荫。
天色渐渐暗下,铺满香灰似的云层下了一场雨。
温度降低,夜里结霜,已有成年男性高的幼苗依旧半死不活耷拉着,被牵引杆支撑着树干才不至于倒下。
冷风推开关得不严实的窗户,掠过桌上日历,岑让川从梦中醒来,看了眼院子外做好保暖措施的银杏树,昏昏沉沉在躺椅上翻了个身,眼睛扫到日历上的时间,慢慢闭上眼睛。
红色水笔在今日时间上打了个圈。
正好是月末,排列整齐的红圈远看像五子棋盘似的,被风吹得翻过一页。
已是第二年深秋。
银清依旧没有回来。
种下的三颗种子死了一颗,剩余两棵推到牵引杆,歪在银杏树边,一副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的脆弱模样。
岑让川焦虑地找治疗良方,翻遍了书也不知道怎么救。
实在找不着,迫不得已去问严森。
一通前提说完。
严森沉思许久,问道:[是不是营养过剩了?]
[岑让川:树苗……也会营养过剩?]
[严森::会啊!就比如打营养针,也没有每天打呀。总要给人一段吸收的时间。]
岑让川顿悟,鲛人血停了两天,换来的结果是又死了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