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夜里主屋小楼正亮灯。
她趴在窗台憋着笑说:“咳,我也不知道会砸你脑袋。不上来看书吗?底下光线昏暗,小心近视。”
他眼睛本来就不太好,初次见面时还戴着单片眼镜。
她没问过他身体状况,反正他不主动说自己怎么问都是白费,要是坚持问,说不定还会被他带偏到别处。
银清边揉着痛处,边望着她拒绝邀请:“不,我看得见。”
他忍了好几天,怎么能在这时候破功。
“噢,好吧。”岑让川闲着没事,想起他以前提起的史书,试探性地问,“诶,你之前说的史书,给我看看。关于我前世的。”
银清看她许久,岑让川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给自己?
以为被拒绝时,他才开口问出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平时是不是根本不注意我做了什么?”
这是什么问题?
岑让川直觉这是送命题。
想来想去不知自己怎么又惹着他了,岑让川硬着头皮说:“怎么会呢?我注意你呀,一直都在注意,这两天你不睡觉把宅子都打扫了个遍,连后院库房那片地方都清理干净了不是。”
银清这几天憋疯了,又不想跟她做,总是大晚上拿着各种工具到处打扫。她的衣服都快被他搓成丝,凌晨两点就拿着大扫把扫院子比环卫工起的还早,地砖都快给他磨成光面。
银清把书放下,冷淡道:“床尾书架上第三排,水晶球旁边。”
岑让川退回房中,疑惑去找。
结果背光处书架上,她久未注意过的地方不知何时又被整理过,银清说的地方正放着三卷竹简。
她展开一看,上面文字依旧是不认识,连字体翻译软件都无法识别。正想问银清该怎么看,岑让川就发现还有另外一本陌生的书放在竹简底下。
银清做衣服的边角料成了书封,浅青色华丽云缎面料,摸上去滑溜溜的,暗纹凸起,蜿蜒曲折勾勒出云纹。
她忍不住凑近去闻,果不其然,上面还有淡淡的墨香。
活的真精致啊……
岑让川感慨,抬头去看书架上其他地方,有些地方被他改造一通后多出不少细节,看着心情都好。
她捧着书走回窗边,树底下躺椅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连同那块旧祈福牌。
和刚来时杂乱肮脏不一样,整个庭院已经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花木葳蕤。偶有萤火从池边飞来,一闪一闪飞来,停在叶片上,像坠落的碎星。
风吹过时,银杏叶发出哗啦响动,如下一场金雨。
无数叶片在半空中悠扬翻飞,甚至飘到她触手可及的窗边瓦片。
他去哪了?
她不知道。
反正就在宅子里,她要是喊他,隔个三四秒就会出现。
岑让川收回视线,捧着书在书桌前坐下。
昏黄台灯投下一片明亮,她翻开那本银清翻译的书。
字迹锋利飘逸,似有骨体支撑,转折处尖锐地不像他本人。
她透过笔迹,仿佛看到了隐藏在清冷如月外表下另外一个他。
夜色寒凉。
秋风萧瑟。
书页翻动,桌边细微灰尘被扇动,孢子般浮游入暗处。
笔尖在纸上游走,写写划划,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绿色荧光笔拔出,框出一行字,似绿皮火车停留在纸张上。
她对着那行字小声念了数遍,记下后便翻页。
一只小手从底下黑暗递上橙色圆物。
有人声传来:“给你,这么晚了小心被教官发现,军训结束后再学吧,不差这一会。”
白芨侧头往下看去,下铺的乐薇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看她。
其他舍友床位上都有块四四方方的灯,黑暗中异常醒目。
她们捧着手机,正小声说着什么。
用的是气音,却仍然能听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