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些装饰性石条,是用来掩藏不美观的排水管的,温知初踩着,上臂收紧,默不作声地往上翻,一层又一层,缓慢而稳定地攀到了第三层的彩窗。
她跨在窗沿外,手往下伸:“快。”
屈孚宁抬头,脖子上吃劲儿到青筋暴露,牢牢地抓住温知初的手。
翻上来,从三楼窗户翻进去。和一楼二楼不同,三楼暂时没人…也许有人,三楼很大,人不在他们这处。
他们轻声在窗下站起,确定四下无人后,温知初反手把窗户关小。
穹顶这儿有藤木木架条,比外面的窗户好翻多了,两人轻声地攀上了穹顶,一前一后地钻进夹层玻璃中。
落脚地比想象中大,大概能坐两个半的人。
位置很高,连风都不怎么能够得着的地方,能坐能站,不过得注意平衡,因为下面正好对着楼梯空档口。
一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可就直接从三层贯穿着空档口坠到一楼去。
这细细一条楼梯中庭,就这么被设计在夹层玻璃斜下方,摔下去直接能成肉饼。恐高的人绝对不敢往下看的程度。
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个像样的藏身之处,正常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上面儿还能藏人。
有了落脚处,这么长时间都未曾松口气的屈孚宁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他坐下,全身的骨头和血液这才有了还存在的感觉。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转向左边坐着的温知初,一个字都没吐出来,突然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奔波了这么长时间,屈孚宁这才看清她的脸色。不夸张的说,快跟纸的颜色差不多了。
屈孚宁的话没能说完,温知初修长的手指忽而扶住玻璃,略微屈身,脊椎骨一震,从嘴里吐出血来。
她即时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鲜红的血从手指缝里往外渗,往下滴落,且有源源不断之势。
好像身体里烂透了一般。
屈孚宁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兜在温知初的身前,深蓝色外套,没过多久就染红了。
几分钟后,温知初这才重新挺直脊椎骨,她坐直,虚弱地背靠在后玻璃上,脸色几近透明,她抬起手腕,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
“没事,”温知初望向神情慌乱的屈孚宁,“快升级了,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屈孚宁的眼睛睁大着,看着满是血的外套,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何止时不舒服…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算想解释,温知初也没有余力来解释了,她的双眼已然缓慢地地阖上。
“抱歉,”她的声音轻而疲惫,“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
第96章
温知初昏过去了。
她能察觉到自己的昏厥,以至于在彻底昏过去之前,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提醒自己必须要醒来,无论如何不可以就这么一昏不起。
所以整个身躯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她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耳鸣和嘈杂的环境音,这些声音真真假假,混杂着真实的声音,也混杂着梦中的声音。
做梦了。
梦见了一些从前的事和场景,这些场景和这轮域里的有些场景重叠着,让人一时间分不清逻辑。
梦本身就没有逻辑。
稀奇古怪、不知走向的梦最终以监狱的铁栏为终点视野, 而后意识彻底陷入了漆黑。
温知初猛地醒来。
她的手背始终保持紧绷的状态,在她睁开双眼的同时指骨也随之绷紧,就好像凭空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身。
身上盖着的衣服,是屈孚宁那件沾满血的外套。
伴随着醒来的还有全身上下的钝痛,越来越痛了,温知初略微屈身,屏息着缓了会儿,直到视野再次明晰,她望向身旁的屈孚宁。
屈孚宁状态也很不好。
他们两个人,就没一个人的状态是好的。